生气。
师父说过,有气要当场发,不发不是人。
她几步走到太后面前,站定,深呼吸鼓足勇气。
“啪”地一声,扇了她一巴掌。
声音清脆,红痕明显。
太后娘娘愣在原地,一时间惊讶茫然地都忘记了愤怒。
一直站在里间的中书令林拱疾步走了出来,他的神色阴沉如水,目露凶光。
“大逆不道!山野丫头竟胆敢打当朝太后!”
退避门外的宫人听见声响,见此情状,乌泱泱地从殿内一路跪到二门外。
她的手掌还是火辣辣的,脸上挂起一丝笑容,走到林拱跟前,
“是我造次了。忘记了还有权倾朝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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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父亲大人。”
一回生二回熟。
小道姑踮起脚来,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反手响亮的“啪”一声,扇了当朝中书令一巴掌。
林拱从来高高在上,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伸手就要去攥小道姑细弱的脖颈。
却被一旁的太后一把拉住。
小道姑揉着手掌心,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一边一个红巴掌印,还是对称的。
“巴掌打出去了,心里就舒坦了。”
“娘娘尽管处罚我吧。”
但不等太后说话,她又甚是无辜地补了一句。
“但是娘娘,您会原谅林熙的吧,毕竟你也只能相信我呢。”
太后没有处罚林熙,甚至心底里有几分对她的欣赏。
林熙走后,林拱抬手就掀翻了桌几,丁零当啷,茶碟碎片、瓜果甜点滚了一地。
“娘娘现下该后悔私自放走熙儿了吧!”
侍女拿着黄金散涂抹在红肿处,她偏过脸看向铜镜中的自己,又从铜镜里暼了林拱一眼。
凉凉道:“当年你逼我进宫,我想扇你的可不止一个巴掌。现在想想,当年不该忍的。”
林拱皱起眉头,神情不耐,什么时候了还翻这些陈年旧账。
“成煦手握北境十万大军,领着摄政王衔,他和先太子是亲兄弟!一个路数都是要吃人的!”
“到时候他提着那个冒牌货的人头,带着亲兵围了我林府,还要麻烦太后娘娘出宫,给我林氏全族收尸了。”
原本平静的面容在他提到先太子时,眉宇间就生出积郁之气。
“兄长不用吓我,真到你死我活的时候,我给林氏全族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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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嫡女林熙与当朝摄政王成煦的婚事,盛大恢弘之势如同一幅徐徐展开的璀璨华章。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绵延数里,所经之处,百姓们纷纷涌上街头,欢呼、喝彩声此起彼伏。
一顶八人大轿在队伍正中央,金丝檀木花轿四周悬挂着各色珠帘,随着花轿的行进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林熙盖着一张真丝鸳鸯红盖头,坐在轿中昏昏欲睡。
刚出门的时候,林拱气地胡子都翘了起来,怒发冲冠拂袖而去。
因为如今走在迎亲队伍最前头的人不是成煦,只是他的亲兵队长萧风。
这门亲事是林拱向先帝求来的一道保命符。
希望借着联姻,能让成煦放下旧日芥蒂,共同辅佐幼主。
显然,成煦并不完全买账。
林氏女可以娶,林拱脸也要打。
“姑娘,快别睡了,王府要到了。”
随着静兰的一声提醒,她揉了揉惺忪的双眼。
轿帘于夏末的微风中,轻轻飘起一角,旋即缓缓落下。
在这起落之间,端坐在轿内的新嫁娘透过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