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招贤会上的“交锋”,木槿华也算和顾轻舟近距接触过,对他身边的易清雪的印象颇深。那日言语虽有冲撞,可木槿华是打心眼里感念顾轻舟的。但这个站在后方的,总是凝眉冷淡的少年,就没那么让她喜欢了。
她自小便会察言观色,各人对己如何,只需一眼就能看出来。所以不喜欢易清雪的原因很简单,从见面的第一眼起,她就觉得这个人对自己有敌意。
这种敌意并不致命,更像是孩童间抢了对方最心爱的东西后,对方因此生出的不喜。听说易清雪随他师尊所居,自己可以不用和他多接触时,木槿华竟然生出庆幸之感来。
可入门修炼第一日,她在昏定峰上又一次遇到了这位师兄,木槿华暗觉奇怪,就多留意了些。
易清雪练功甚为勤快,弟子们卯时晨训,木槿华自知根基不好,会比他人提前半个时辰到练功台。可每当她到时,易清雪早已练得额头挂汗,浑身真气萦绕了。
遇到不通的剑招,时而加练到忘我。三餐不食,月升不睡更是常事。
木槿华撞到过好几次,她虽对易清雪没什么好印象,却发自内心地佩服这份坚毅。久而久之,心里那份不喜也淡化了些,随之更重的,便是好奇。
这位易师兄最是独来独往,整个昏定峰上除了另一位念师兄外,他再不与旁人交际,哪怕是那个天天追在他屁股后面,公鸡般话多不停的常洵,易清雪也没亲近到哪去。
木槿华遇过的人不少,好的坏的,傻的痴的,但像易清雪这样又冷又木的,还真是第一次见。于是她对易清雪的好奇又多了几分,落在易清雪身上的目光,自然也会多几眼。
在昏定峰的第二个月,木槿华终于窥见了这位师兄不露于人前的一面。那天练完功,她兴致上头,独身游玩,待到反应过来,竟然身处绝顶。
其实落日正悬,余晖将山峰表面镀上金色,仙鹤披霞光,高山悬飞瀑。她从未见过如此光怪陆离之景,钻过一片树丛,不自主地追着日落所在的方向去。
从矮树中出来,却见前方崖边坐了一人。身着蓝鹤白衫,侧脸如画,不是易清雪又是谁。木槿华心中暗道冤家路窄,可见他此刻定身远眺,神色甚是落寞。
木槿华好奇,便闪身躲在树后,看着他的侧影,低声自语道:“这人居然也会难过。”照说,依易清雪的修为,木槿华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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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是瞒不过他。可此刻易清雪神思俱忧,因而不察。
突然,易清雪低头抬手,木槿华以为暴露,赶紧闪回树后躲藏,随即疑惑道:“不对啊,我干嘛要躲。”拍拍胸口,又探头出来看。
就见易清雪手中捏了个小布包,将口打开后,一点蓝光飞了出来,那蓝光在他周围绕来绕去,没一会又钻进了布包。他头垂着,木槿华并不能仔细看清神色,可即便不看,她也能感受到那人身上传出的落寞。木槿华不怕事,但那晚破天荒没出去,反而轻手轻脚下了绝顶。
此后一连几日,她都会在下训之后悄悄上绝顶,不出意外地能看间易清雪。有时他依旧捏着布包发呆,有时会对着一个如意似的东西出神,更有一次,木槿华看他在绝顶上,剥了整整一罐瓜子瓤。明明神魂出窍,可一到白日训练,却又像个没事人似的,不具一点落寞之意。
木槿华不懂,一个人的情绪为何能转动得这么快。不过自己并非多管闲事的人,旁人的情绪喜怒关她何事。直到校考大会前夕,她瞧易清雪遇了个人,那男子仙气飘飘,出尘绝艳,正是当初收自己入门的顾宗主。
再然后,漫天冰雪尽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