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友谊的小船轻巧地避开那些不愉快的角落,并长久地停泊在他们能够继续谈下去的地方。
就比如说……
“赫克特。”
“我听说:你在塑像师协会的初级考核中通过了,现在已经是那个兴趣协会的中级成员了?我想我还没来得及恭喜你。”
“一件小事而已。”
摩根的骄子尽管在嘴上不断谦让着,但是他的笑容早就已经出卖了自己的喜悦:毕竟他已经为了这个考核而反复努力好几年了,而通过这几年的努力,他成功地让各位评委们接受了他的审美与艺术,把他们拉到了相同的赛道上。
于是,他就通过了:尽管他的风格似乎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用那些评委的话说,我所雕塑的作品非常具有……幻想风格。”
“他们总是能够在那些作品上面看到无尽的可能性,就像是一位登山者伫立在悬崖的地步,畅享着在头顶那抹蓝天的照拂之下,又会有着怎样的风景。”
聆听着赫克特尽力压制着骄傲的自吹自擂,阿里曼的眉头反而有些皱紧了:他总觉得这些评语似乎话里有话,不过他明智地没有把这一点指出来。
“我听说每一个通过了考核的作品都会被留下来,用于装饰塑像师协会的大厅:也就是说,我下次去那里参观的时候,就能够在大厅中看到你的作品么?”
“短时间内有点难,阿里曼,因为他们陷入了……某种争执。”
“怎么说?”
赫克特沉默了一下,他似乎在思考该如何说明这件事。
“简单来说,我用于通过考核的作品是一副大型的浮雕,大到能够划分不同区域,从头到尾地讲述完一个事件的那种:而评委们正在争论要把它放在哪个区。”
“……你雕刻了很多事件?”
“其实就一个。”
“但是四个评委分别认为,我雕刻的是军团的一次胜利游行、母亲的一次大讲座、连队内部的一次兄弟会议、或者一场由原体主持的集体授勋仪式:四位评委各自坚持着自己的观点,一时僵持不下。”
“……”
“所以,赫克特,你到底雕刻了什么场景?”
“呃……”
难得的,在破晓者军团
“我……”
“我雕刻的其实是我们的基因之母与军团重聚的那一天。”
“……”
“……”
“有照片么,能给我看一下你的作品么?”
“当然。”
阿里曼接过了那张照片,虽然有些模糊,但他依旧可以清晰地看到赫克特雕刻的浮雕,马格努斯的子嗣很认真地浏览了几遍,他的面色在古怪与怀念中流转,而赫克特愈加地不安了起来。
“你看到了什么,阿里曼?”
“呃……不,没什么。”
“也许这张照片实在是有点太模糊了,赫克特,我看不清更多的具体细节,所以我无法向你阐述我的观点和收获。”
“这样啊,好吧。”
在摩根之子低下头,有些惋惜的叹气的时候,阿里曼则是因为对好友的谎言,而心虚地把自己的目光移向了别处。
他可不想让赫克特知道,他在那副浮雕上,看到了自己赢得那次剑术大乱斗时的身姿,那雕刻出来的模样简直惟妙惟肖,就像用快门记录下了当时的那一刻,又把它精巧的平移到了这些浮雕上。
……
阿里曼不禁叹气。
赫克特这家伙的艺术水平,真是越来越邪门了,而且伴随着年岁的增长,这种邪门程度似乎也有了一种奇异的攀升姿态。
就比如说他的
为什么答案比答题者还多?
因为同样的人,在不同的时间里看到那尊塑像,得到的答案居然是会变化的:比如说阿里曼,他
这些战士各不相同,彼此之间没什么共同之处:如果真要说有什么干系的话,那就是他们都参与过当初与阿里曼的热烈交流,而且是诸多对手中,最让阿里曼感到记忆犹新的那几个。
他甚至觉得,他在内心深处有点痛恨那几个家伙:也许这就是塑像会在他眼中变幻的原因?
……
真是让人搞不明白。
马格努斯的子嗣又微抿了一口酒,无声地感慨着,但就在他准备继续在心中腹诽一下自己的好友的时候,一次无意的瞥视,却让他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赫克特的目光已经离开了这次谈话,飘向了阿里曼的展示台上:具体来说,他在带着狐疑的姿态,仔细观察着其中的一个诡异展品。
“阿里曼。”
“你跟我说,这些异形都是被我们在前几年中分别剿灭的种族,而你则是保留了它们的头骨:但是为什么这个模样的颅骨,我却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我们与这个模样的灵能异形开战过么?”
“还是说,我们在过去的几年里曾经分开作战过一段时间?”
“我记得没有啊:你一直在跟随我的
“那么,我们剿灭过长成这样的异形么:话又说回来,这种异形的颅骨还真是独特,哪怕以我这种外行人的眼光,也觉得这种颅骨非常具有收藏价值。”
“那么,我就更应该对它们有所印象才对啊……”
赫克特看着展示柜,还有茫然的自言自语着,虽然他的话题并不是严肃的诘问,而是一种颇为单纯的困惑,但依旧足以让一旁的阿里曼露出惊骇的面色了。
那个颅骨的确颇为显眼:在一众野蛮的同类中,它居然透露出了某些端庄和优雅,尤其是上面自带的几缕淡绿色的痕迹,以及那只有反复把玩才能形成的包浆,更是成为了画龙点睛的一笔,让它比起纪念品,更像是一件艺术品。
因此,它颇为显眼:甚至是有点太显眼了。
“……”
“咳!”
阿里曼重重地咳嗽了几下,在吸引到赫克特的注意力之前,这位马格努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