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还是有些跳脱的,看起来对能够欣赏到如此一幕大剧,感到心满意足。
“我循着声音就过来了,你也知道,荷鲁斯搞出的这个动静实在是太大了,就像是黎曼鲁斯的打嗝声似的,能把月亮震下来:想不注意都不行啊。”
【……】
【你也不怕被揍:荷鲁斯和圣吉列斯可不是小鱼小虾。】
“能看到这样的大戏,被打一顿也值回票价了。”
摩根的视野在康拉德的身上游荡着,当看到那些她精心打理过的长袍在树墙中被扯得纷乱,甚至挂上了不少树叶的时候,基因原体感觉到了久违的高血压。
更不用说,就在此刻的康拉德身后,还有着两名禁军:他们显然是在监视这名行踪诡异的原体,但即使隔着厚重的头盔,摩根都能感觉到他们对于康拉德这种融入大自然的行为时,所散发的茫然。
【……】
这小子真是丢人丢到泰拉了。
摩根没有理会来自于康拉德的奇妙比喻,她瞥了一眼旁边虽然在锲而不舍地啃着水果,但是面色揶揄的圣吉列斯,便向着午夜幽魂扔去了一个逐客令。
【你先离开这里,康拉德,现在不是让你找乐子的时候。】
“……”
诺斯特拉莫人眨了眨眼睛,他虽然不怎么抵触这个命令,但还是本能般的反问着摩根。
“不需要我留下来帮忙么?”
【……】
【你一个基因原体,留在这里能帮上什么忙?】
摩根差点儿没笑出声来:眼下的局势,就算是帝皇在场,也是没有丝毫的作用的。
“……”
这句话语让康拉德的眉头皱了起来,随后,他的目光先是撇过了荷鲁斯与马卡多,便又聚焦在了摩根身旁的圣吉列斯身上。
接着,午夜幽魂的瞳孔便闪烁了一下,似乎想通了什么,只见他颇为严肃的朝着摩根点了点头,面色壮烈,下一刻就不见了身影。
【……】
摩根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她没有时间去在意了,因为玛卡多与荷鲁斯的对峙,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了,他们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爆发一场流血的冲突,现在,连圣吉列斯都不继续吃水果了。
摩根将果盘收了起来,她和大天使默契地保持着严肃,并悄无声息的向着战场的核心移动,以确保他们能够在危机爆发的前一秒去制止这一切。
当然了,如果情况不超出他们的预期:他们是不会行动的。
乐子能看一秒是一秒。
“你觉得情况会失控吗?”
【这取决于掌印者,让我们看看他下一句会说什么。】
“……”
“我觉得不会是什么好话。”
圣吉列斯的面色已经再次变得严肃了起来,而他的话音刚落,玛卡多的严厉话语,就已经清晰无误的传到了两位基因原体的耳旁。
“收敛起你的愤怒,荷鲁斯,它们是无用的,你应该将它们倾泻在大远征的敌人身上,而不是在泰拉皇宫里面撒野:你在这里的每一次失态都是对于帝皇的侮辱。”
“说的好听,老头儿。”
荷鲁斯啐了一口。
“难道在过去的几十年里,我不正是这样做的吗?”
“我将所有的勇气与怒火都释放到了敌人的身上,但我们现在换来的是什么:是一段被刻意抹杀的历史,是一次来自于你们这些凡人的侮辱,秘而不宣,充耳不闻,藏于幕后,徒留污名!”
“你们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难道还不允许我在这里发泄我的愤怒吗,下一步,你又想做什么,你个老东西?”
“拆掉群英广场吗?还是把我们所有人的雕像,都丢到泰拉皇宫的围墙外面,留下你手下那些所谓的凡人领主?!”
“这就是你心中的渴望吗?掌印者?”
“不。”
玛卡多板着面容,他仰起头直面着暴跳如雷的牧狼神。
“我从未有如此渴望,这也不会是我的渴望:这是现实。”
“现实?”
错愕的话语从圣吉列斯的嘴角中流了出来,但紧接着,他便又摸了一下手掌上的咬痕,努力让自己的面容重新回归到平静之中。
“现实!”
比起他的兄弟,荷鲁斯要暴躁很多了,但是他怒火还没有释放出来,玛卡多的话语便如同连珠炮弹般,在平静的庭院中炸响了。
“命令已经被下达,甚至已经被执行了:以帝皇的名义,一个堕落与耻辱的原体的名字,并不值得群英广场上的一座纪念碑,那座雕像已经被移除,大理石被粉碎,并用于其他的地方。”
“这是帝皇的命令。”
“就在你发泄这些怒火之前。”
“……”
“……”
在这一刻,无论是荷鲁斯还是圣吉列斯,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这座本就有些清冷的庭院现在已经压抑到比一座沸反盈天的启示录级战场,更让人恐怖了。
“……”
荷鲁斯深深的呼吸的,他并没有愤怒,最起码从表面上看并没有如此,但无论是那颤抖的手指,还是眼角处逐渐充盈的血丝,都在诉说着牧狼神的脑海已经差不多要被怒火所吞噬,他开口发声,但声音却依然有些颤抖,似乎不敢置信玛卡多居然真的敢这么做。
“你说什么,马卡多?”
“那座雕像,原体的雕像,军团的荣光……”
“你们居然真的敢这么干!”
“还要用作它处?你们要用在什么地方?!”
“你是无需知道这一点都,荷鲁斯。”
掌印者握紧着手中那颗金鹰的权杖,几丝灵能在他的另一只手边缓慢的汇聚着,这个动作是如此的隐晦,以至于只有摩根,才能勉强看清楚。
但尽管如此,在如此剑拔弩张的时候,马卡多的话语中还是流露出了一丝仅有的同情:他以一种连圣吉列斯都为之皱眉的真挚,向荷鲁斯说出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