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索尘跟随沈沅槿的步伐走到一棵常绿树下,未免她再陷入到方才那样惶惶不安的情绪中去,主动寻找话题闲聊同她起来:“辞楹是陪着娘子一块儿长大的吗?”
沈沅槿的脑海中没有半点关于原身的记忆,原身在幼时经历过的诸多事情,都是辞楹后来告诉她的;似乎自原主记事起,辞楹就一直在原主身边照顾起居。
即便后来,原身的阿耶去世,叔伯苛待原身,辞楹始终都在原身身边,这也是为何,沈沅槿在进京后,只有辞楹相伴左右。“我耶娘离世得早,又无一母同胞的兄弟姊妹,辞楹是同我一起长大的,这些年来,她就像是我的亲人一般。如今,我的身边除辞楹外,还有你,自然也会视你如亲友,往后不必再称我为娘子,只叫我二娘就好。”萦尘在陈王府时没有家人和朋友,当下听了沈沅槿的这番话,不禁心口一暖,笑着搭话:“好。”
金仙观。
姜川那厢因用下的胡饼最少,先于那七个暗卫清醒过来。他还记得,昨日下响,在他还未彻底昏睡过去前,迷迷糊糊地倒在地上,眼瞧着自己被沈娘子和辞楹拖到这里,辞楹甚至还拿他身上的腰带绑住了他的手和脚……
是以他这时候醒来,仍处于寸步难行的状态。他为何会倒下,辞楹又为何要绑住他的手脚。这其中的缘由,不言而喻。姜川想到此处,登时有如晴天霹雳一般,努力想要张开嘴喊人进来救他,偏生口里被辞楹塞了巾帕,发不出半点声音。辞楹绑他的姿势实在刁钻,姜川手腿酸麻得厉害,整个人都歪倒在地上,只能全身齐齐发力才能勉强慢慢朝前挪动。良久后,他最不想看到的一幕终究还是映入眼帘,那七个身强体壮的暗卫也被药倒了一地,瞧那架势,应当不会很快醒来。不消再想,这一切的一切,必定都是那位沈娘子做下的无疑了。姜川着实想不明白,殿下给了沈娘子旁人求也求不来的良娣位份,素日里又对她百般呵护,她究竞为何要背弃殿下,费尽心思地从此间逃出。然,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姜川冷静下来后,努力抬头去看天边的乌金,根据太阳升起的高度,姜川猜测,现下约莫是辰时。或许观众道童久不见他们派人去厨房取饭食,会来此处问询。姜川思量一番,只能耐心等待观中的道童道长能够早些发现他们。又是小半个时辰过去,如姜川所料,因今日是打醮的最后一日,张道士那厢见他久久不来,唤来道童过去问话,听那道童答说今日不曾见那处来人取斋饭,不由心下生疑,又叫那道童去客房处看看。那道童应了一声,一路行至姜川等人的居所,因不见半道人影,遂往这边过来。
当下叩了几遍门,却始终无人应答,那道童没来由地心生不安,忙一路小跑着去寻师兄,引人过来砸开院门。
师兄弟二人推开门的那一瞬,只见庭中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的人。姜川手脚皆被牢牢缚住,他二人在门框处瞧见这一幕,忙不迭奔上前去,待解开姜川川的束缚,紧接着又去探其余几人的鼻息,确认他们都还有气、应只是被人下了蒙汗药后,方舒了一口气。
姜川忍着痛从泥地上站起身子,踉踉跄跄地走到房中,空荡荡的屋子里哪还有半道人影。
沈娘子她,果真是跑了。最后的一丁点希望破灭,姜川不敢去设想殿下知晓后会是怎样的雷霆之怒,心凉到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腿也跟着发软。姜川勉强扶住桌案站稳了,极力克制心中的慌乱让自己镇定下来,忙奔出门唤道童过来,拧眉问:“二位道长,观中可有甘草?”因着下山买药多有不便,加之观中不乏通晓医理的道长,是以常用的药材,观中也会备有一些。
那道童便道:“烦请善信在此稍候片刻,吾去取来。”姜川凝重的目光匆匆扫过倒在地上的七名暗卫,临走前,复又开口嘱咐道童道:“烦请取到后,以沸水熬成浓汁,给他们灌下。待人醒来,告知他们速速下山回府。”
交代完,一路快马加鞭赶回城中,直奔崇仁坊而去。大明宫。
陆镇自入主东宫后,一贯勤勉,即便今日是他选妃的大日子,仍是先往宣政殿上过早朝,这才返回少阳院更换常服,用了早膳。一套流程下来,巳时将至,按照昨日的时辰算,今日来回话的人似乎晚了止匕
陆镇莫名有些心绪不宁,信手执起茶盏徐徐饮着温热茶汤,等人过来回话。殿外,张内侍在檐下左等右等,始终不见陆镇出来,打发身边的黄门去看过时辰后,不得不自个儿壮着胆子叩响殿门,捏着细尖的嗓音提醒殿中人:“殿下,现下已是巳时,皇后与众位女郎约莫也快到清辉阁了。”太史令测定的时辰不好轻易耽搁,陆镇眉头微蹙,搁下手中茶盏,起身出了殿门。
张内侍眼见陆镇板着脸出来,旋即不动声色地拿眼打量他一番,发觉他非但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人逢喜事精神爽,似乎还隐有几分提不起兴致,立时低下眉眼,恭敬地朝他行过礼后,也不多话,弯腰请人上撵。陆镇上了步撵,沉眸盯着敞开的院门看了几息,仍不见有人来,遂传令下去:待会儿若有人来回话,叫在书房外侯着他。此番前去清辉阁,张内侍是要随侍的,故而并不好应答,只给手底下最看好的黄门递个眼色,那黄门会意,忙不迭屈膝应下。见陆镇收回目光后,张内侍忙扬声吩咐起撵,抬撵的人才刚迈出数十步,忽听后方传来一道急促的男声,唤的是“殿下"二字。那人才喊了一声,下一瞬便被人捂了嘴。
张内侍的耳力不比久经沙场的陆镇,当下听得并不真切,只默默回头去看,欲要确认究竟是自己听错了,还是有哪个不长眼的胆大到敢在宫道上拦住属下的步撵。
他那厢还未看清,步撵上的陆镇沉声道了句“停下”。胸中那股不安的情绪越发浓重,陆镇将手搭在扶手上,缓缓收拢手指,命令张内侍:“不缺这一小会儿功夫,去传他过来回话。”张内侍低垂着头恭敬道声是,快步折返回少阳院的宫门外,亲自领着那小黄门过去面见陆镇。
前来回话的小黄门约莫是一路跑来少阳院的,额上尚还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