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损伤(3 / 4)

手里的药方握得紧了些,又问:“既是尚还无法确认是否有孕,这方子还是暂且不吃的好,裴三娘以为如何?”孕中女郎可用的药材的确甚少,谨慎些也无可厚非。裴依晴习惯性地露出一抹柔和的笑意,“这方子里的一些药材,确非怀孕的妇人可用,且等下回诊过脉,再做计较不迟。”

李媪攥着那张药方唤人去请姜川,询问他马车是否备好,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与姜川一道送裴依晴至府外。

姜川看她上了马车,留意到李媪手里的药方,拿过来瞧了瞧,直觉那里头有多半的药材都是孕妇不能用的,不甚在意地将其捏在手里,回房后随手搁在条案上

再有十余日,王太医那厢应是从齐王府回来了,殿下也该回京了。姜川心内既紧张又期待,盼望王太医的嘴里可以道出好消息。光阴似箭,转眼又是十日过去,午后的通化门外,陆镇着一袭玄色翻领长袍,发束金冠,风尘仆仆地打马而归。

城门郎观他气度不凡,肩宽背挺,腰上悬着玉契和金鱼符,即刻认出他的身份,忙拱手抱拳,行一军礼后,放他一行人入城。陆镇没有正眼看那城门郎,再次扬鞭疾驰出去,走最近的延喜门进宫,先往少阳院里沐浴一番,换了一身干净衣物,方去见陆渊。他来时,陆渊笔触不断,足足晾了他一刻钟后方停下笔,抬眉淡淡扫视他一眼,情绪莫辩地道:“大郎为了河阴县河事司司监一职,当真肯费功夫。”陆镇大方接受陆渊投来的晦暗目光,不紧不慢地道:“河事司是否恪尽职守事关到沿岸百姓的安危,某费再多心思和功夫都值当。”他的三个已成年的儿子里,独眼前这个是最有出息的,也最像他;除他以外,陆渊再想不出还能将这万里江山交到谁的手上。陆渊轻嗤一声,终究是选择咽下心里那口闷气,挑了挑眉,沉声提点他道:“大郎如今羽翼已丰,诸多事上,即便是朕,亦轻易奈何你不得;只是有一点,大郎莫要忘了,凡居于上位的掌权者,无子嗣乃是大忌,时日久了,难免人心不动摇。”

“某谨记阿耶的教诲。"陆镇语气平平地抱拳应下,面对陆渊的提点,态度还算端正。

陆渊微垂了头颅,抬手揉揉隐隐发痛的眉心,声线愈发低沉,“大郎果真谨记在心,便不会对自己的婚事这般儿戏,你当真以为,买通钦天监以天象之说毁去与英国公府的婚事,另赐了那女郎一座道观修道的勾当有多高明?”陆镇自然知晓此事瞒不过陆渊的眼,不过他这会子也不欲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什么,沉默着没有答话。

别院里的那一位就够他费心劳神了,他如今,着实是没有迎娶太子妃的心思。

“阿耶若无他事,某久不在东宫,必定积了不少事务,这便先行告退。“陆镇答非所问,在陆渊无奈地挥了挥手后,大步离开紫宸殿,仍旧骑马去崇仁坊。姜川在一个时辰前便已得知陆镇归来的消息,是以早早叫人备下茶水和饭食,屋里也叫重新打扫了,连同沈沅槿那处也有人在打点。沈沅槿呆坐在妆台前由着琼芳和岚翠给她梳发,眼看着镜中女郎的墨发逐渐被盘成复杂的拔丛髻,她几乎都快想不起上一回这样打扮妥帖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府门口,姜川迎接陆镇归府,他难掩喜色地将沈沅槿极有可能是怀有身孕一事告知陆镇。

陆镇听此消息,亦是喜上眉梢,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住,“速去请王太医,若请不来,张太医也可。”

说完,陆镇脚下的步子越发快了起来,恨不得立时飞奔至沈沅槿所在的偏房才好。

姜川领了命,旋即飞也似的离开陆镇身边,忙叫人套车,亲自去请王太医过来府上。

许久没有梳起过发髻的缘故,即便只是以通草花和两只玉钗簪发,沈沅槿犹觉压头得紧,索性将右手轻握成拳,手肘撑在小几上,托着下巴继续发呆愣祖她双眸含愁,浑然不知陆镇已然出现在门外。李媪拿钥匙开锁,门轴转动的声音打断沈沅槿纷乱的思绪,令她稍稍抬起眉眼,下意识地看向门框处照进来的明媚阳光。阳光下赫然多了一道高大的身影,单从服饰上便可确认出来人是陆镇无疑。沈沅槿的视线没再继续向上移,而是神情淡然移开眼,执起高足银杯小口地抿着水。

陆镇示意李媪退下,三五个箭步奔到沈沅槿的身前,继而抱她起身站在罗汉床的软垫上,再是俯身弯腰,侧过脸贴在她的小腹处,静心感受里面的“生命”,轻声细语地道:“沅娘,你这里,大抵已经有了孤的孩子。”这个疯子怕不是想孩子想疯了。

沈沅槿垂下眼帘俯视陆镇的发顶,只觉他当着可笑极了,他怎会以为,仅仅因为一个血脉连结的孩子,她便会原谅他对自己犯下的种种罪行,放弃自我,心甘情愿地留在他的身边,做一个贤妾良母?!陆镇用脸颊动作轻缓地剐蹭沈沅槿柔软的小腹,期盼她也同他一样期待孩子的到来。

正这时,原本还算明媚的阳光被乌云所遮蔽,突起的狂风吹得树枝乱晃,发出沙沙声响,就在这时,他的耳畔传来沈沅槿不带一丝情感的高昂音调。“陆镇,我不会有你的孩子,即便有了,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弄死它!一个不被祝福的孽种,早日送它上路才是对它的仁慈。”他以为,他不在的四十日里,她会平心静气一些,不成想,她对他们孩子的定义竟又从奸生子变成了孽种。

说不上哪个叫法更好,哪个更坏。陆镇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微微凝住,心也发着沉,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上头,叫他险些喘不过气来。“你就这般憎恨我。"陆镇猛地从她腹部抽开脸,站直身子,低头对上的沈沅槿的目光。

她的眼里尽是怨怼和愤恨,全无半分情意。陆镇被她的言语和眸光刺到,喉咙里不受控制地泛起涩涩的酸意,有些失控地紧紧攥住她的肩要她与他对视,嗓音喑哑得厉害:“恨到,连自己的孩子也可以出言伤害,恨到,连它的性命也要剥夺。”

“是!“沈沅槿微微支起下巴,几乎直眉瞪眼,口中更是答得干脆,“我的确恨你入骨,若是可以,我真恨不得即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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