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圣上竞一反常态地未在她殿中留宿,崔皇后便敏锐地察觉到,事情或许并不会那般简单。“来人。“崔皇后唤了宫人进来,令人多加留意拾翠殿的动向,又叫去太医署打探沈蕴姝近日用药的情况。
临近晌午,沈蕴姝乘撵去往东宫。
姑侄二人数日未见,一番闲谈后,沈蕴姝吃着一盏紫苏饮示意沈沅槿屏退左右。
待屋中只余下她二人,沈蕴姝便开门见山地道:“三娘可想离开东宫,离开太子?”
沈沅槿骤然闻听此言,心下一阵紧张,下意识地看了眼禁闭的门窗后,方才安心些。
“姑母何出此言?我不明白。"担心沈蕴姝是在套她的话,少不得装傻充愣。沈蕴姝蹙起一双细弯的柳叶眉,神情严整地道:“三娘不必再瞒我,两年前的冬日,临淄郡王被下狱,你曾去拾翠殿寻我,后又前往紫宸殿求见圣上无果,所以最后不得已才去东宫,太子逼迫你与郡王和离…”后面的话,沈蕴姝不必明说,沈沅槿也可知晓她未能说出口的话语是什么。“姑母是如何知道的?“沈沅槿目光一沉,小声问道。沈蕴姝心中着急,直接越过她的提问,追问她道:“三娘不必管我是怎样知晓的,我只问你一句,你心中可有为太子动容过,可还想留在他身边?”陆镇于她而言,与欺男霸女的恶人无异,初非她变得毫无人格尊严,愿意用自由和身体去换取权势富贵,否则,她又怎么可能想要留在这样一个罪犯的身边。
“不曾动容过,亦不想留在他身边。“沈沅槿回答得坚定又干脆,“这座宫殿对我来说就好似一个囚笼,我被困在里面,每日循规蹈矩,毫无自由可言;可我本不该被困在这里的..”
沈蕴姝听着揪心极了,疼惜的眸光定格在沈沅槿未施粉黛的素面上,“如若现下有一个机会能让三娘离开长安,远走高飞,但是需得答应相应的条件,三娘可愿一闻?”
离开长安的诱惑对她来说实在太大了,沈沅槿几乎没有片刻犹豫,“姑母但说无妨。”
“圣上答允我会助你离开,条件是你肚子里的皇嗣必须平安降生。”沈沅槿的确很想逃离东宫这座牢笼不假,可她腹中怀的是陆镇的奸生子,倘若它真的降生了,她该内用什么样的心境去面对这个孩子?她的内心挣扎得厉害,沉默良久后,方启唇反问一句:“姑母觉得,圣上可会守约?”
沈蕴姝为免她疑心,绝口不提自己的身体状况,道出一个比较合理的由头:“自从我去岁生阿煦的时候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圣上他待我的确颇有几分真情,他既已向我立下誓言,想来不会轻易毁约。”沈沅槿闻听此言,方咬牙做出决断,“陆镇实在太过偏执,根本蛮不讲理,我只怕离开长安还不够,既然圣上提出的条件是孩子落地,何不在我将要临盆之际让他外出公干些时间,在我生产后宣布我难产而亡,早早下葬,如此方是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