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的,知道德妃向来不喜年若兰,若年若兰今日拒绝,只怕好戏还在后头呢。年若兰忙道:“公公说的这叫什么话?我本就一直想抱着福惠进宫给德妃娘娘请安呢,不过因我身份微寒,唯恐叨饶了德妃娘娘。”“既然德妃娘娘相请,我是求之不得,又怎会拒绝?”“如此,是最好不过呢。“那大太监的眼神时不时落在年若兰身侧的年珠面上,又道,“德妃娘娘几次也听四福晋说起过年七格格,不知年七格格可是有空,明日也一起进宫一趟?”
“自然是有空的。"年珠是求之不得,忙道,“那我明日就随姑姑一起进宫给德妃娘娘请安好了。”
若真叫年若兰带着小福惠一人进宫,她还不放心呢。对于自己,她倒是不担心什么,乌拉那拉氏就算再蠢,这时候也不会算计自己的,自己可是四爷的左膀右臂,可不能折在永和宫。那大太监是笑容满面离开了。
当然,他临走之前他收了年若兰一个大大的封红。等人一走,年若兰面上却是毫无半点笑意,看着坐在炕上傻乐的小福惠,皱眉道:“怪不得这几日福晋没什么动作,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我,我……只怕德妃娘娘要将福惠留在永和宫。”
紫禁城中,这等事也是有迹可循的,像惠妃和荣妃就曾抚养过自己的孙儿,一个“孝”字压下来,纵然生母再不舍,但谁敢说个不字?年珠也想到了这一茬,若小福惠在紫禁城中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年若兰难道敢同德妃算账?
在如今,一场小小的风寒就能夺走一条命,若想要害死一个人,多的是法子。
“姑姑,您别担心,明日先见过德妃娘娘再说也不迟。”年若兰忧心忡忡点了点头。
年珠也想着,若真是如此,明日该怎么办才好。唯有小福惠一人仍在咿咿呀呀,不知道大祸将来,不知道到底在高兴些什么。
翌日一早,年珠,年若兰与小福惠就穿戴整齐,坐上了前往紫禁城的马车。一路上,年珠是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与小福惠道:“福惠表弟,待会儿你若见到了年纪大的人,不管是谁,一个劲儿笑知不知道?伸手不打笑脸人,你笑得越甜,他们就越喜欢你,记得了吗?”只有半岁的小福惠也不知是听懂还是没听懂,反正这时候窝在乳母怀里倒是笑的挺甜的。
很快马车就到了紫禁城门口,年珠等人又换乘了暖轿,晃晃悠悠一刻多钟后这才到了永和宫。
单独乘坐一顶暖轿的年珠几次偷偷掀开帘子看向外头,朱墙高不可攀,金瓦散发着细碎鳞光,在皑皑白雪的衬托之下是愈发威严寂静,看的人刚进紫禁城,心中就生出几分惧意来。
永和宫倒是清雅别致,几株瘦梅已是含苞待放,庭院里有规矩的宫人穿行…但就算这般,年珠也好,还是年若兰也好,都心生紧张。步入里间,年珠亦步亦趋跟在年若兰身后,下跪,行礼,是一气呵成:″给德妃娘娘请安了。”
"起来吧。"德妃今日一身家常打扮,如今她倒是没有继续给远在西北的十四阿哥做护膝呢,不过却忙着做衣裳,她随手将尚未做好的厚衣裳递给一旁的宫女,才道,“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
她已见过年若兰多次,如今也不急着去看小福惠,眼神却是直勾勾落在年若兰身侧的年珠身上。
这小姑娘约莫六七岁的年纪,长得很是好看,好看到她老人家活到这把年纪,甚少见到这样好看的小姑娘,好看她已窥知多年后的年珠会是何等的倾国何城之姿。
偏偏年珠是落落大方,一点都不怕,见德妃看向自己,还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谁知德妃的眼神里却是止不住的厌弃,老小孩,老小孩,许多人年纪大了就像小孩子似的,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年珠大概也能猜到乌拉那拉氏在德妃跟前说了些什么,无非说自己得年家授意撺掇着年若兰争宠之类的话,毕竟从前的年若兰是多柔顺的一人呐,甚至柔顺到逆来顺受,如今年若兰性子变了,这笔帐可不得算到她头上?德妃只是好奇年珠长什么样子而已,今日目标还是放在了年若兰母子身上,当即就道:“本宫早先就听说你替老四平安生下个孩子,这孩子不像故去的福宜一样病怏怏的,身子康健的很。”
“本宫与老四说过几次,也不知他是不放心本宫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本宫一直想见孙儿不得见。”
“来,快把福惠抱过来给本宫瞧瞧。”
年若兰接过乳母怀中的小福惠,亲自递到了德妃手中。小福惠自出生后本就甚少离开听雪轩,如今来到永和宫,被一陌生老人抱在怀里,吓得嘴巴一瘪,就开始哇哇哭了起来。这孩子与旁的孩子不一样,别的孩子是嚎啕大哭,兴许他是随了年若兰的性子,哭起来是鸣呜咽咽,如小桥流水一般延绵不绝,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好端端的孩子一到自己手上就哭了出来,换成谁谁都不高兴,德妃的脸色一沉,直道:“年氏,这孩子为何被你养的如此小家子气?哪里有点皇孙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