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后来为何没选解令邢?”
余正摇头,“且不说芷儿不喜欢解家那小子,就说他年轻气盛,冲动易怒,我也看不上他。”
原来如此,乔骁了然。
“娘子对梅云庭有情吗?”
余正笑了一下,“阿骁,你这是到我这里拐弯抹角打听芷儿的心心意?”被戳穿的乔骁略微尴尬,他端起酒碗喝了一口,借此掩饰。余正没有再说,只笑,又让他快吃,锅子里的菜肉熬得太熟,快要煮化了,另外一边又让林志把下面的炭火木柴拿掉一些,免得锅子沸腾得太厉害了。乔骁不说话,余正又跟他吃了几盏酒,照顾他吃了一会菜,等林志往锅里面添了新菜,在等着煮的过程当中,他方才再次开口。“我若是死了,吴磐和解令邢之间必有一战,届时两人分庭抗礼,而我的芷儿跟在梅云庭身边,却也不好保留自己。”原来,余正真的什么都明白,他很清楚吴磐的狼子野心,解令邢的不甘示弱,暗中抗衡两人,平衡两人之间的权势。是,余正这么一说,乔骁就明白了。
他之所以还是属意于他,没有选择梅云庭,是害怕梅云庭碍于亏欠解家,到时候无法保全余白芷。
毕竟解令邱喜欢余白芷,对她虎视眈眈,余白芷纵然会些腿脚功夫,可到底是个女儿家,解令邢坐二寨主,手上捏着权势,余白芷是小细胳膊拧不过大腿乔骁蹙眉,随后又问,“岳父大人既选我为赘婿,为何不让娘子坐大寨主的位置,我帮扶娘子做事?”
既然都同意余白芷习武健身,余正又是有远见之人,扶持余白芷坐总寨主的位置也不无可能吧。
况且余白芷虽只是女子,但她行事妥帖,心思缜密,胆大心细,多少男人都比不上她。
“我曾经也动过这个主意,但是她不愿。”“娘子不愿?"乔骁重复这句话,想想也情有可原了。余白芷见事清楚,人却懒怠,不乐意掺和这些,就爱吃吃喝喝。话说到这个份上,乔骁默了一下,他提起一件事情,“小婿曾提出带娘子去京城看看,可她并不愿意。”
“是…她不想走。”
“岳父大人知道?"乔骁疑问。
“多年之前,梅云庭离开阴山之时也找过她,她不愿意走,我曾经觉得阴山事多繁杂,也说把她送到山下去养,她不愿意,当场就给我这个做父亲的甩了好大的脸子。”
余正提起这件事情,不免失笑。
想到那个场景,某人张牙舞爪,冷着一张小脸,乔骁也随之翘起了嘴角。“娘子坦率,做事随心。”
“是啊,她不愿意离开阴山,我也没有办法,只能由着她了。”“可如今我快要死了,自然得想办法护她周全,总不能让人欺负了她。乔骁想问余正,难道把阴山交给他这位朝廷人士,就不怕他欺负余白芷么?毕竟一开始,他在阴山受到的屈辱可不少。只仗着他对余白芷的情.爱,就不怕他欺负余白芷了?假设,他对余白芷的情.爱消退,亦或者他有了新人,不钟意余白芷了,他欺负余白芷怎么办?
思及此,乔骁不免觉得余正的托付太不靠谱。虽然他不是那样抛弃糟糠之妻的男人,可……这样的男人他见得最多了,尤其是在京城,在高门世家当中,放眼望去,全是薄情寡义的男人,数不胜数。可眼前的人是余正,是余白芷的亲生父亲,他可不敢造次。乔骁默不作声,只在心中暗暗腹诽。
“小婿多谢岳父大人的看重。“乔骁来了那么一句。余正看破他的想法,却不责备他阴阳怪气,“阿骁啊,说来你可能不知道,除了芷儿之外,我对你的看重,也有你父亲的缘故在。”父亲。
当初余白芷提到过父亲,如今余正又提到父亲。难不成,“您……认识我父亲?”
“是,我们曾经见过面,也在一张桌上喝过酒。”“什、什么?"乔骁怔住。
余正竞然和他父亲认识,甚至还一道喝过酒?听他的口风,两人的交情似乎还不错。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你父亲去陆梁历练,我在陆梁寻人打造兵器,恰逢你父亲来买剑,他见我跟兵器铺子掌柜交涉,多听了几句,当时我也留意到了他,合眼缘,便与之结交。”
陆梁……
父亲当年的确去陆梁历练,是朝廷所托,前去查访陆梁县的铁业,因为陆梁偏远,这差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主要是路远麻烦,来来回回太折腾。没人愿意办,但父亲喜欢历练,便跟外祖主动请示,让祖父在其中帮忙,他来了陆梁历练。
乔骁当时还年幼,他只是听母亲问父亲可还顺利。父亲当时说,他怎么说的?
“陆梁虽小,但士绅官员勾结,其中势力还挺繁杂,但幸而遇到了一个帮手,也算是没绕弯子。”
当时父亲口中提到的帮手,竞然是余正?
陆梁距离阴山不算远,只是比香安郡多翻一座山而已,若是乘坐马车,半天光景都用不了便到了。
“我觉得你父亲是朝廷当中少见的光明磊落之辈,他看我也说我义气爽朗,我们对彼此印象都不错,当年他还想带我入仕族,可我不喜欢朝廷当中的弯弯绕绕,便拒绝了。”
话说到这里,余正抬手让人拿过来一个东西递到乔骁面前,他抬了抬下巴,让乔骁打开。
乔骁打开了,乍见里面的东西,他瞳孔骤缩。“这……这是父亲早年所佩之玉?"虽然隔了几年,但丝毫不折损玉佩的光亮温润。
“您手上怎么会有父亲的玉佩?”
乔骁本以为是造假之物,拿起来摩挲片刻,便看出来是真的了。父亲喜欢让人刻松柏,又喜欢选用青玉,这类玉佩在朝廷官员所用之物当中不算事特别好的物件,但他的父亲常用。这的确是父亲的玉佩。
“当年我与你父亲在一处吃酒,吃多之后两人话便多了起来,他说他有一个儿子,我说巧了,我也有个女儿,他便解下玉佩说结个良缘好字,我当年也赠了你父亲物件,但不是玉佩,而是他手上的冽峰剑。”“父亲的冽峰剑是您所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