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城楼前,尚婢婢的心在滴血,他示意张淮溶想想办法,可张淮溶脸色阴沉如墨,却始终一言不发。
尚延心的硬实力强过他们太多,面对这样坚硬的铁骑,饶是有再多的计谋都无力施展。
“呜呜呜——”
河湟骑兵阵中的号角声再度作响,这次不用索勋吩咐,已经经历一次的山丹军将士们也知道应该如何处理了。
不足六百人的山丹军更换弓箭,而站在他隔壁的鄯州骑兵却手忙脚乱的更换长兵。
他们阵亡超过半成,军心已然浮动的按不下去了。
如尚婢婢所说一般,若是尚延心再对他们冲个两三阵,恐怕他们便会舍下山丹军溃逃。
刘继隆和索勋都察觉到了他们的不对劲,脸色更黑了。
鄯州骑兵若是跑了,那他们这六百人根本经不住五千河湟骑兵蹂躏。
想到此处,刘继隆心中升起了大胆的想法。
他调转马头看向自己身后的二百骑兵:“等会作战,跟紧我的旌旗!”
“是……是……”
稀稀拉拉的回应声让刘继隆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而与此同时河湟骑兵也再度发起了冲锋。“呜呜——”
“呜呜——”
号角声在祁连峡口中的谷地回响,五千河湟骑兵再度发起了冲锋。
这一次,他们在尚延心的指挥下,将箭矢的目标对向了不足三千人的鄯州骑兵。
山鄯联军也弯弓搭箭做出反击,密集的箭矢再度于两军上空碰撞交汇。
大批鄯州骑兵因为身穿简陋的皮甲而中箭,引起了全军的慌乱。
山丹军做好了准备,却没有一支箭矢落在他们阵中。
显然,尚延心准备先将鄯州骑兵击溃,然后再回过头来收拾山丹军。
“斩其四足,让困兽犹斗!”
冲锋的路上,尚延心脸上露出笑容,似乎已经看到了山鄯联军覆灭的那一幕。
“第三团驻守南门口,准备开城门!”
城楼前,张淮溶阴黑着脸下令,做好了接应索勋、刘继隆入城的准备。
至于尚铎罗等两千多鄯州骑兵,他们能活过这次冲锋再说!
“挺枪!”
“哔哔——”
刺耳的哨声响起,索勋下令的同时看向鄯州骑兵。
鄯州骑兵被箭雨重创落马者不在少数,可即便如此,尚铎罗却还是在第一时间率领他们发起了冲锋。
在号角声中,两千余鄯州骑兵与河湟骑兵发生了碰撞。
这次他们未能如上次那样减缓河湟骑兵的兵锋,而是单方面的被凿穿,分作两股。
一时间,后方准备挺进的山丹军暴露在了河湟骑兵的兵锋之下。
“止步!”
“哔哔——”
索勋连忙抬手勒令众人止步,五百多名山丹军连忙转换阵型,做出防守态势。
只可惜尚延心没有率领骑兵迎头撞上他们这块硬骨头,而是一分为二,往后迂回而去。
刘继隆看出了尚延心的想法,他连忙策马来到阵中:“尚延心想要围杀尚铎罗!”
似乎是为了验证他的话,战场上的态势瞬息转变,五千河湟骑兵在往后迂回的同时分作两股,试图将左右两股鄯州骑兵包围。
尚铎罗率部试图冲出包围的口子,但河湟骑兵就好像一个口袋不断跟在他们身后。
“正好借此机会撤回城内!”
索勋萌生出了退意,可刘继隆却清楚祁连城许多地方修葺简陋,根本无法阻挡尚延心,而且还容易导致张掖兵马失陷敌阵。
“不能退回城内!”
刘继隆罕见对索勋大喝,这一幕让索勋错愕看向刘继隆,表情仿佛在说“你怎么敢质疑我”。
“倘若现在退回城内,我军自然能得以保存,可张刺史他们怎么办?”
“张刺史率部轻装而来,我们若是死守祁连城,届时尚延心发现张掖兵马轻装而来,四千精锐骑兵足够围困张掖赶来的援军!”
“若是使张刺史失陷野外,且不提你我身上罪责,单说张掖援军若是失陷,那番贼将长驱直入甘州腹地。”
“山丹的粮食有时间收割,可张掖的粮食却没有时间收割。”
“坐视尚铎罗被歼灭,等同陷整个甘州于险境!”
刘继隆冷着脸与索勋对视,索勋脸色难看,却不得不承认刘继隆说的很对。
“你立马派出塘骑传信给张刺史,我们退守南城门外!”
索勋做出了折中,刘继隆却举枪指向战场:
“即便塘骑将消息带往张掖军,可张刺史又能带来多少人马?”
“举张掖之力不过三千兵马,其中三成无甲胄穿戴,如何能解祁连城之围!”
“祁连城内柴火只够五日之用,五日后若是没了柴火,我们都得吃冷饭饥寒死!”
刘继隆此刻虽也是心乱如麻,但他还是能做出基本的分析。
战前他还指望张淮深率部来解围,可鄯州兵马的战斗力让他大失所望。
一旦鄯州兵马被全歼,尚延心将获得更多马匹与马力。
届时张淮深即便来援,甘州兵马也不是尚延心的对手,甚至有可能被尚延心阻于野外。
若是尚延心派轻骑突袭山丹、张掖,那未被抢收的粮食就得遭遇这群番贼的祸害。
眼下河西四州八城都粮食紧张,甘州粮食若是遭遇什么意外,河西内部就得陷入一次动荡了。
到时候索勋兴许能凭借豪门子弟的身份安然无恙,但他刘继隆一个毫无背景之人,恐怕难以幸免。
因此退守南门这条路,说难听些就是据城等死,赌尚延心不会奇袭甘州,会因为久攻不下而离开祁连城。
刘继隆不准备赌,所以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联合鄯州骑兵里应外合,包夹尚延心所部兵马。
哪怕失败,只要能换尚铎罗那数百甲骑突围,他们也能凭借这数百甲骑的掩护来弃城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