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的营寨,宛若小城般易守难攻。
这一座小城,只需要藏兵数百,就足够抵御上万兵马,所以必须摧毁小城,抢占石桥渡河。
然而渡河后,他们所需要面对的,还有看似平平无奇的姑臧城。
这样的城池,必然有瓮城,所以将城门作为主攻方向,无疑是自寻难度。
骑马观摩姑臧半日,张淮深他们心底都有了腹稿。
待到众人返回牙帐时,张淮深便沉声的说道:“理应派兵把北门和西门围起来。”
“东门在马城河对岸,马城河宽四丈有余,好在水浅不深,可以派精骑渡河,在城东以防尚摩陵突围。”
“西门外的小城必须夺下,用投石机拿下后,便继续对城墙进攻,等待城墙垮塌后用云车攻入城内。”
张淮深说完,没有任何一人提出质疑,因为这是最好的办法。
虽说姑臧旁边就是马城河,但姑臧地势高,即便在南边高处蓄水,掘沟壑到姑臧城下,河水也会重新流入马城河河道内。
水攻用不了,就只能强攻了。
“索勋,你率两千甲兵包围南门,李仪中你率三千轻骑巡哨北方,提防尚摩陵出北门。”
“刘继隆你率领两千精骑在上游渡过马城河,去河东防备尚摩陵走东门突围。”
“我亲率三千甲兵进攻西门,马成你率民夫搜集投石!”
“是!!”诸将起身作揖,张淮深闻言也安抚诸将道:
“我军粮草充足,完全可以用投石机将城墙砸塌后再进攻,各部不得强攻。”
“务必记得,收复凉州只是开始,事后我军还要出兵收复会州与兰州,若是死伤过重,此计便要作罢,因此不得莽撞!”
“是!”众人再度应下,随后在张淮深的示意下,先后走出牙帐,各自领兵围堵城门去了。
大军不可能太快进攻,毕竟姑臧方圆几里内成材的石头都被掘走,张淮深只能派马成带民夫去更远的地方寻找成材的石料。
此战一旦开打,便不可能停下来,所以必须积蓄足够多的投石,以雷霆之势将姑臧拿下才行。
刘继隆节制军中两千精骑,往南边走了七八里后,寻了马城河较浅的一段河道,率领精骑渡河来到城东的平原。
渡河之后,他没有靠近东门,而是在东南方向等待,营造出一种围三缺一的假象。与此同时,李仪中率领轻骑前往了姑臧城北,索勋率领两千甲兵抵达姑臧城南,而姑臧城东的张淮深并未发起进攻,仍旧在等待民夫收集足够的投石。
一日时间恍惚间便过去,城西投石机后方已经摆上了一堆堆被民夫掘出,使用马车运来的投石。
少量民夫正在打磨这些投石,将比较尖锐的角磨平,以免他们对抛物的革带造成伤害。
这些革带基本都是牛皮制作,虽说军中还有备用的,但用一张少一张。
正因如此,归义军迟迟不曾发进攻,不断消耗着城内守军的耐心。
然而这样的消磨,往往都是消磨普通兵卒的耐心,倒是尚摩陵根本不关心,他每日在内堂中与胡姬、婢女厮混,对姑臧的城防十分自信。
折逋罗倒是很不放心,每日都在巡视各城,并令五百精骑脱甲,将甲胄交给了五百新卒去守北边的营寨。
时间一晃,便来到了四月。
张淮深还在派人收集投石,并且故意将投石暴露在番军视线下。
那一堆堆几乎形成一道城墙的石碓,搭配那五十台投石机,给守城的番军带来了一种压力。
着急的不仅仅是守军,也包括了归义军内部。
刘继隆虽然不着急,可索勋、李仪中等人都十分急切。
他们几乎每日都派人来营盘询问张淮深何时进攻,而张淮深只是说时间还没到。
虽然他这么说,可民夫们已经没有再挖掘投石,而是不紧不慢的在城外种起了地。
现成的耕地经过一把火烧荒,加上酒居延送嘉麟送来的种子和农具,六千民夫开始慢悠悠的春种,播种了一片又一片。
望着自己的土地被归义军麾下民夫耕种,不少守军都攥紧了拳头。
归义军摆出的架势,明显是要和他们打持久战。
哪怕番兵们知道城内柴火、粮食、淡水都十分充足,可心底却始终有些心虚。
“娘的,这民夫都把城西的几万亩耕地种完,朝我们这边种过来了!”
一名索氏校尉策马来到南城营盘阵前,嘴里骂骂咧咧。
索勋闻言皱眉,瞥了他一眼后,此人才闭上了嘴。
见他闭嘴,索勋往西边看去,果然看到了民夫正在往他们这边种地。
由于有床弩的威胁,因此他们种地都是在护城河一里外耕种。
姑臧城外有三十余万亩耕地,哪怕在护城河一里外耕种,却也有十余万亩耕地能被他们使用。
这些日子,嘉麟不断派出民夫运送粮食到前线,民夫基本都被张淮深留下了。
眼下民夫的数量早已突破万人,搭配数千匹挽马,耕种十余万亩有些吃力,但这些粮食一旦长成,归义军又能平添一笔军粮,索勋虽然急躁,却也明白这个道理。
“有军令立马告诉我!”
索勋调转马头返回本部的营盘内,而这样的场景不仅仅在城南,同样发生在城北的李仪中所部。
哪怕就是张淮深的本阵,这些天也有不少浮躁之声。
唯一足够平静的,兴许就是马城河对岸,东南方向的刘继隆所部了。
刘继隆每日带着精骑们在外放马,时不时打些野味来打打牙祭,日子十分平静,军中也没有什么浮躁之声。
毕竟他麾下的精骑,多是山丹和鄯州精骑,只有二百张掖精骑。
山丹和鄯州的精骑,早就被他训练的如臂使指,对于他的军令也从不质疑。
刘继隆既然与他们说安心等着,那他们自然就安心等着了。
相较于他们,城内的番兵却渐渐浮躁,每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