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沐浴更衣,一个时辰后召集城内文武官员,在衙门宣读圣旨。”
“是!”众人纷纷作揖,张议潮也抖动马缰,先一步返回了敦煌城内。
此次西征南讨,历时近三个月,对于这个时代的百姓和社会而言,三个月很难有什么大的改变,因此现在的敦煌,与张议潮离开时没有什么区别。
他先一步返回衙门,而后沐浴更衣。
半个时辰后,随着张议潮湿着头发走出浴堂,他却在内堂见到了神色焦急的王景之。
距离他上次见到王景之,前后已经过去了快一年,因此张议潮在见到他后轻笑道:“去那么久,你倒是瘦了。”
“这次我凯旋而归,俘获了不少牛羊,稍许让人杀头牛,好生犒劳犒劳你。”
“节度使,圣旨恐怕不能公布!”王景之不在意什么犒劳,他只在意圣旨的事情。
面对王景之急切的打断,张议潮眉头微皱,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他坐到了主位,严肃的看着王景之。
王景之见状,嘴里不由得发苦,从怀里掏出圣旨递给了张议潮:“这是圣旨,您先看看吧。”
按照正常流程来说,圣旨肯定得在香案摆好后才能公之于众。
现在王景之提前拿出来递给自己,必然是出了什么问题。
想到这里,张议潮皱眉接过圣旨,将其展开阅览。
不过几个呼吸间,张议潮便忍不住的几次动容,好在都被他压制下来。
一刻钟后,他合上了圣旨,重新递回给了王景之,而他则是低垂着头,半响没有说话。
湿漉漉的头发已经干了大半,张议潮这才缓缓道:“这件事……淮深他们知道了吗?”
闻言,王景之颔首道:“我担心朝廷的人会拉拢索勋,挑拨他和刘继隆、李仪中、酒居延等人,因此在抵达姑臧后,便把圣旨的事情告诉小张节度使了。”
“小张节度使让我在姑臧等到开春,同时手书将事情告诉了索勋、刘继隆、李仪中三人,随后斡旋了几人的矛盾,避免几人受到挑拨而内斗。”
“至四月初我返回姑臧前,凉会兰三州的局势都没有什么变化。”
王景之说罢,张议潮舒缓了一口气,似乎是庆幸张淮深处理得当。
只是他也知道,如果圣旨公布,那瓜沙的豪强必然会干涉三州事宜,着急瓜分利益。
因此他即便缓了一口气,可心里始终还是吊着一口气。
“节度使,要不然这份圣旨就不公布了吧?”
王景之想要隐瞒圣旨的事情,毕竟从敦煌前往长安近三千里,一来一回需要大半年。
考虑到冬季焉支山封山,就是耽误一年也是有可能的。
如果他们选择隐瞒,那起码能瞒一两年。
只是对于他的提议,张议潮却摇了摇头:“我还没死,他们即便知晓了圣旨的事情,我也压得住!”
张议潮那充满底气的回答,让王景之瞬间松懈下来。
是啊,只要张议潮还在,即便瓜沙的豪强想要瓜分利益,也得看看自己够不够资格。
没有张议潮点头,瓜沙的这群豪强即便策反李渭、李仪中和索勋,也不见得斗得过张淮深。
“末将知道了……”
王景之颔首表示态度,张议潮也摆手道;“退下吧。”
“是……”
王景之退出了内堂,而张议潮也在之后收拾了自己,穿上了一年前,由长安所赐予的绯色官袍。
他的双手在官袍上抚摸,眉宇间不知不觉多了几分哀伤。
“呜呜呜——”
忽的,堂外响起了号角声和钟鼓声。
没有半点迟疑,他戴上了幞头,迈步向正堂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