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缰,策马向张直方所率的赤水军走去,张淮涧与张淮满策马跟上,而酒居延则是留下严阵以待。
“阵仗摆的还挺大,可惜连甲胄都凑不齐。”
“听闻他们之中许多人都是奴隶起家,竟敢在我们面前摆出这阵势。”
“哼,那姓张的最好听话些,若是苛待了我们,不知道谁给谁找罪受!”
赤水军前,张直方身后的几名牙将冷言嘲讽着张淮深他们,而张直方也没有阻止。
不多时,张淮深他们三人策马到赤水军阵前。
“河西防御使张淮深在此,敢问哪位是张刺史!”
“这娃娃看上去不过双十,会打仗吗?”
“这就是张淮深?阿爷还当是哪家跑出来的半大娃娃呢。”
二十一岁的张淮深不管放在哪支军中,都算得上刚刚参军的雏儿,因此在他露面后,赤水军中的牙将对其更为轻视了。
归义军的事迹,他们在来的路上早已了解过。
在那些事迹中,最受关注的并不是张淮深,而是刘继隆。
毕竟刘继隆可是凑齐了斩将、夺旗、先登、陷阵四大军功而受到拔擢的平民子弟。
这等本事,即便放眼整个大唐,也没有人能在有生之年完成。
正因如此,赤水军中的牙将们都认为张淮深只是二代子弟,他麾下能打仗的只有刘继隆一人。
“凉州刺史、赤水军节度使张直方……见过防御使!”
三十多岁的张直方策马而出,张淮深三人忍不住打量起他。虽说张直方行事残暴,可他父亲毕竟是捣灭回鹘汗庭的张仲武。
即便张仲武已经去世,可张直方却也在张仲武活着的时候,历练过不少手段,也算得上弓马娴熟之人。
他身长与张淮深相当,二人在马背上高度差不多,但他的年纪却比张淮深大了十余岁。
“防御使,不知准备将我军将士安置何处?!”
张直方瞧不起张淮深,不止是因为张淮深年轻,更因为他比张淮深出身高贵。
尽管他被幽州卢龙军驱逐的事情不是什么好经历,但他毕竟担任过卢龙军节度使,事后更是被唐廷委任金吾大将军。
相比较之下,张淮深那点爵位散勋,根本就不值一提。
对于朝廷调自己来凉州,并让这么个半大娃娃骑在自己头上,张直方是十分不悦的。
若不是他醉酒笞杀了金吾使,朝廷让他率兵戍边戴罪立功,他才不会来凉州这苦寒之地。
“我已命民夫在城北六里处修建了戍城,劳请张刺史率军随我前往戍城!”
张淮深语气还算客气,但他这话刚刚说出来,张直方身后的那几个牙将就忍不住叫嚷道:
“从郓州走了几千里来凉州,眼下酒肉也不备,城也不让我们进,这就要把我们赶去北边干活,真是好大威风!”
“酒还好,肉总得有些吧?”
“刚才从东边来,我可是瞧见好几万牧群,不知道是否有牛羊肉尝尝!”
在三名牙将的带头下,四百多名曾经天平军老卒纷纷开始喧闹起来。
“肉!肉!肉……”
他们叫嚣着要吃肉,而张直方却没有阻拦的意思。
很快,赤水军的新卒也被带动起来,纷纷叫嚣着。
张淮深脸色一黑,沉声道:“去了戍城,本使自然会安排饭食,也会为远道而来戍边的将士们烹羊宰牛……但是!”
张淮深紧咬牙关,狠厉道:“若是有人敢以此喧闹,定当以军法处置!”
“肉!肉!肉……”
三千赤水军根本不管张淮深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喧嚣,仿佛吃不到肉就不会停下。
“娘贼的!叫嚷什么!”
张淮涧还没见过这么野的兵卒,忍不住骂了出来。
他这一骂,立马让四百多名老卒目露不善。
只是不等他们有所反应,远处的凉州精骑立马驰骋而来。
两千名精骑驰骋的场面令赤水军中许多新卒慌乱不已,纷纷闭上了嘴。
哪怕是那连带牙将的五百名老卒精骑,也不免脸色一变。
沉闷的马蹄声,仿佛压在了他们的心头,让他们喘不过来气。
原本以为是一千马步兵,可现在看来,这两千人都是精锐的精骑,只是其中一千人没有着甲罢了。
“谁在喧嚣!!”
酒居延大喝上前,张直方脸色难看,正欲发作,便见张淮深缓缓抬手。
呼吸间,后方的精骑纷纷勒马。
令行禁止四个字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也让张直方他们知晓了眼前的张淮深并非只是单纯的二代。
赤水军的喧闹停下了,张淮深也缓缓放下手,绕过张直方来到赤水军前,冷声教训道:
“本使说了,尔等前往戍城后,自然会派人烹羊宰牛犒劳尔等。”
“但若是有人胆敢煽动喧嚣,本使先斩他的头!!”
话音未落,张淮深拔刀架在了最先叫嚣的一名老卒脖颈处。
那名赤水军老卒冷汗直冒,张淮深冷眼与他对视:“念在尔等不知河西军规,此次暂且绕过……下不为例!”
他抽刀归鞘,调转马头便来到张直方面前:“劳请张刺史率领他们前往戍城,半个时辰后我会派人去犒军。”
不等张直方回答,张淮深便抖动缰绳,策马朝姑臧城离去。
张直方被张淮深这么教训,心里气得不轻,但却没有发作。
刚才凉州军的举止还历历在目,在令行禁止上,他们甚至比卢龙军还要优秀。
能训练出这样一支军队的将领,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当下局面,不适合与张淮深翻脸。
想到这里,张直方调转马头,面对三名牙将和三千赤水军下令:“大军开拔向北,前往戍城扎营!”
话音落下,他抖动缰绳,带着三千赤水军北上戍城,而张淮深也带着大军返回了姑臧城内。
一行人急色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