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七亩,大中十一年秋收粮食三十五石,缴粮七石。”
他话音落下,王校尉他们开始帮忙分配,从刘全家那三十五袋粮食中扛出七袋装车,事后示意刘全将剩下二十八石粮食带走。
刘全与其家人的目光看向两名直白身旁摆着的两袋粮食,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悻悻离开。
“娘贼的,这两袋粮食不交给衙门,也不还给这人,摆在那里是什么意思?”
几名兵卒错愕开口,伙长则是眼神示意他们闭嘴。
不等他们继续开口,那两名直白与王校尉等人又开始称重粮食,手段与之前如出一辙。
他们从清晨称重到黄昏,县衙派来的二十辆马车上已然装满粮食,村内的晒场上则依旧摆放着一大一小俩堆粮食。
大的那堆还有二百多袋,袋子上写着“大乐乡税粮”等字眼。
小的那堆,堆放着八十多袋粮食,袋子上没有写任何字眼。
做完这一切,张直白带着另一名直白,以及民团的王校尉及三名旅帅找到了率领这二十名兵卒的伙长,笑着作揖道:
“曹伙长,规矩我懂,这边的粮食,弟兄们可以一人带走一袋,剩下的我们六人与您一起平分。”
张直白指着不远处那堆小的粮食,与曹伙长笑吟吟的打着商量。
曹伙长闻言笑了,但不是高兴,而是气笑了。
“您们这手段倒是挺熟练的,想来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吧?”
“额……”
张直白有些尴尬,随后便感觉到了不对劲。
不等他开口,曹伙长便直接动手将他按翻在地:“娘贼的,我算是知道节帅为什么这么痛恨你们了!!”
他一开口,其余二十名兵卒尽数动手,将另一名直白及其余的王校尉等人按倒在地。
张直白他们还没搞清楚情况,便见两名兵卒按住试图挣扎的王校尉,破口骂道:
“别动,老子们是都察院的!”呼吸之间,张直白脸色惨白,他急忙向曹伙长解释:“曹伙长!我糊涂!是我糊涂!我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啊!”
“第一次?”曹伙长气笑了,第一次如果都能这么熟练,那他在河州抓的那些人简直就是蠢货。
“不用解释了,等着被驱逐河西吧!”
“对了,某是都察院曹茂!”
曹茂将张直白绑了起来,连夜拷问后,带人将岷州户司录事赵荃拿下,接着顺藤摸瓜,将与之相关的三十二名官吏拿下。
八日后,岷州贪污官吏的名册被交到陇右都护府,交到了刘继隆的案头。
“贪墨官吏及家眷发配河西,让郑处和酒居延交接好,硝石不能少,不够就用马匹和香料换!”
刘继隆没有杀他们,而是本着废物利用的道理,将他们发配去了河西。
话音落下,他放下文册,目光扫视堂内众人。
在他眼里,有人心有余悸,有人心中惶恐,还有人百感交集。
他瞧着他们那复杂的模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更多是生气。
“这才一个半月的时间,河州和岷州就被查出七十八名贪污违纪的官吏,你们有什么想说的?”
刘继隆质问众人,众人沉默不语,不知道该说什么。
临州官吏贪腐的事情发生后,曹茂便按照刘继隆说的,从军队、官吏队伍中选择了二百人,并组建了刘继隆口中的都察院。
都察院没有别的工作,主要巡察陇右全境,探访民生,主抓官吏和军队的贪腐卡要等问题。
面对愈发严峻的外部环境,刘继隆做的却是主抓内部,而曹茂的足迹,也从临州扩大到了整个陇右。
事实证明,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人一旦陷入安逸之中,便会开始滋生许多不该有的心思。
曹茂在河州、岷州明察暗访一个半月,前后抓捕七十八名贪腐违纪的官吏,而河州和岷州的官吏数量也不过才六百七十多名。
超过一成的比例,让刘继隆乃至高进达等人都感到了后怕。
“我们这样的情况,拿什么去和朝廷叫板?”
刘继隆忍不住质问众人,高进达、张昶、李骥等人仿佛哑巴了,纷纷闭着嘴,没敢先开口。
望着他们,刘继隆忍不住教训道:“打仗凭的不是个人勇武,而是民心。”
“我们之所以能两年拿下河临渭兰等四州,并不是我们有多么骁勇善战,而是陇右的民心在我们身上。”
“我们许多人的出身都不好,可以说大部分都是此前吐蕃贵族马鞭下的奴隶。”
“我之前想着,大家出身都不好,都有过被奴役的经历,起码会有些同理心。”
“大家好不容易翻身,应该是想着如何带着百姓过上好日子,而不是想着怎么盘剥压榨这些没享受几年太平时光的百姓。”
“如果我们也变得和昔日吐蕃贵族那般喜欢盘剥百姓,欺压百姓,那我们在陇右的治理又怎么能长远?”
刘继隆苦口婆心说着,高进达不得不硬着头皮作揖道:“节帅,此事是我等失察。”
他话音落下,崔恕、张昶、李骥等人纷纷作揖,而刘继隆却摇摇头道:“这也不能全怪你们。”
“我们收复陇右全境,为了能够好好治理各地州县,因此从军队之中挑选了不少脱离文盲范畴的兵卒和将领在地方担任官吏。”
“尽管他们都接受了半年乃至三年的扫盲教育,但在思想上却没有跟上现实的脚步。”
“他们觉得以前受难,现在当官作吏了,就可以好好享受了,这种思想在安逸的环境下不断滋长,也将成为我们治理陇右的隐患。”
“面对这种风气,我们必须强力整顿,要用实际行动告诉队伍里有这种思想的那些人,贪腐违纪是底线,一旦踩了底线,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
“我再次重申一遍,河州、岷州及往后诸州贪腐的官吏连同其家属,一同迁徙河西!”
刘继隆再次开口重复了自己的决定,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