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饭食。
雅房内。
春桃去打下热水回来盥洗用,徐若依独自坐在临窗软榻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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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拔去钗环,用木梳慢慢理着长发,抬眸望向铜镜中的自己,指尖轻轻触上脸颊,凑到灯烛下一看,原来是今日溅上的一点血渍。
她沉默地盯着这滴血渍半响,不发一言,过了好久才掏出巾帕一点一点的擦拭掉。
大楚盛世已绵延三百余年,世家子弟的食案上各色珍馐靡不丰盈,奇珍异果穷极水陆,绮丽香车在曲江河畔似水逐流,柳色箫声响彻花楼,日夜笙歌,从未停歇。
她的阿爹却私下叹道,已有天下混乱,黎民困顿,人心浮动之象。
短短一个月,她先是在楚山河畔遇见刺客尸体,后又出现震惊盛京的佛头被盗案,今日京兆地区又有流民袭击村落,一桩桩一件件,如垒石积压在心头,压的她有些喘不过气。
果真和阿爹说的一样吗?
徐若依推开窗,抬眸望向夜空,夜风拂动她的长发,也吹散了一些心中的悲苦。
月隐云中难见辉,廊下美人玉臂寒。
“徐娘子。”门外传来了沈郎君的敲门声。
徐若依连忙起身,推开房门。
沈郎君体格魁梧高大,如同一座移动的山峰般,一下子将门堵的严严实实,阴影从头顶漫了下来。
徐若依心里默念了几句沈郎君只是壮了些不是坏人后,深呼吸几口后,仰头道:“沈郎君,可还有事?”
沈戍忽的从身后掏出一个食盒来,“怕娘子腹中饥饿,特上来为娘子送些夜宵。”复而笑道,“娘子可放我进去?”
徐若依有些不好意思的侧过身来。
只见沈郎君将食盒置于临窗小几上,打开后,第一层放置着一碗白米和些许肉菜,第二层还有几只淘洗的干干净净的秋香梨。
徐若依看了一眼木案,颇有些不好意思,今日乘马车前往驿站,沈将军一直护在左右,充当护卫的角色,现在还亲自把夜宵送了上来,有些过于照顾她了。
许是北地人都是这般豪爽仗义,阔达大度,爱替人大包大揽吧。徐若依心想。
她微微弯腰,福了一福;“多谢沈郎君。”
沈戍望着徐娘子,她这般素净的打扮也是极美,更添几分清莹秀澈,鬓边既无珠钗也无鲜花点缀,鸦发如瀑,松松挽挽的堆积在肩头,清水素面,衣着素净,站在那里,仿佛是名刚刚褪去钗环,等待丈夫归来,一同就寝的妇人。
夜风从大开的直棱窗中吹了进来,夏日轻薄的衣裙紧贴她的凝脂玉肤,勾勒出极丰美的身段。
徐若依有些羞窘,衣裙此刻有些过于贴身了。
“娘子早日休息,明日还要早起回城里,就不叨扰娘子安寝了。”沈戍轻声道,对面的小娘子只是红着脸低着头,并未注意到他身体的异样。
“吱呀”一声,木门关上了。
徐若依抬眸,门外的人似乎已经走远了,她不由得轻轻松了口气,半是羞窘半是气恼的合上了窗。
门外不远处,沈戍靠在柱上,缓缓运气,好平息身体的异样。
他敛眸,掩下眸中翻涌的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