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泪:“难怪那时你一直推脱,难怪你会在贡琮面前直接提出成婚,谢星照,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谢星照面色苍白,下意识地还是想来为她拭泪。“你走吧。"她挥开他的手。
“你要我去哪?我们是夫妻,夫妻一体,我离开你去哪?”“不是!"她脱口而出。
几息后,她盯着他的眼睛,神色前所未有的郑重:“我不想跟你做夫妻,不想跟你有未来了!你回东宫吧。”
情绪激烈起伏之后,她反而出奇地冷静了下来,冷静地将所有事都安排好:“和离书你写好,我立刻签字。皇伯伯那里,你若怕责罚,我会掩去锦鸟之事,只权当我们感情不合。至于行囊,明日我会派人入宫收拾。”她安排得如此妥当,井井有条得让人找不出错漏。她不是像以往的几次和他吵架,而是真的要和他断得一干二净,她说再也不想有未来。
谢星照心脏如被碾碎一般,沉痛地沁出血来,翻搅在胸腔间。“我们都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你怎么可以说和离就和离?”他拉着她的袖子,眼眶染红:“蚺蚺,你之前答应过不和我和离的,你不能抛下我。”
那日情潮褪去,她窝在他怀里,肌肤相贴,他和她真正地严丝合缝,她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说不和离了,他们约定好了以后再也不提和离的事。可现在她却毫无犹豫,坚持着要和他和离。祝云时登时红了眼眶,眼里又溢满了泪,声音变得哽咽:“谢星照,我当时是真的想和你过一辈子的。”
胸腔被狠狠抓了一把,唇舌间溢满了苦涩,谢星照艰难地开口:“蚺蚺,我当时太想和你在一起了,我会想,如果你嫁给了我,我们日日夜夜朝夕相处,我会让你对我动心的。”
“你能不能,最后信我一次?”
他为她擦着泪,这次她没有拒绝,谢星照紧张地看着她的反应。几息后,却见她摇了摇头。
“我实在无法接受,你总是借着喜欢,借着想和我多相处的名头算计我,让我做不想做的事,你用权,用心机,但真正的爱不该是这样的。你已经算计了这么多次,算计了这么久,以后遇到什么事,你会忍着不用手段吗?我不想一帮子被你玩弄于鼓掌,这对我太不公平了。”话本子上写的情爱,分明是两心坦诚,那日书房后,她以为她碰到了这样的感情,她对他彻底敞开心扉,将心意全数交由他。但直到今日,她才发现,她错得有多离谱。“纳纳……
“你走吧,你也不想我阿爹亲自来请你走。”谢星照的心沉沉地落了下去。
但刹那他便想明白,如果真惊动了南安侯来,那他和祝云时才是真的彻底无转圜的余地了。
他抿了抿唇,嗓音艰涩:“那我先回宫,你好生休息。你今日落了水,等会让采枝给你熬上姜汤,还有,你手上和膝盖的伤还未好全,不要再感染恶化了。夜间……
夜间什么呢,夜间她会踢被子,她怕冷,没有他在,她突然一个人睡,会不会睡不好?
但他此刻没有立场去说这句话。
他沉吟良久,最后只说了句:“让下人给你炭炉烧热一些。”祝云时眼眸动了动,咬住了唇瓣,似乎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他甚至没敢说何时再来见她。
谢星照的身影消失在院落外。
祝云时浑身的气力登时被抽了个干干净净。“都下去吧。”
院中的下人几乎是大气也不敢出,迅速地就退了下去。徐奉御也生怕祝云时再盘问他,迅速带着随从就撤了下去。采枝试探地来扶祝云时,却被祝云时挡了回去。“采枝,你也先下去,我想一个人待着。”采枝看着祝云时有气无力的样子,担忧极了,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她还未走出院落外,突然听到房间里传来的哀哀哭声。悲戚得令人闻者落泪。
祝云时在府中待了一晚,房内灯从未亮起过,南安侯从支支吾吾的下人那听来女儿和太子殿下在院里大吵了一架,坚持着不肯回宫。女儿刚落水,他心内担忧得如在热锅上蒸一般,但女儿房门紧闭,又灭着灯,也不知是否睡下。
他在院里叹息半响,最后还是离开了。
第二日早晨,床幔内仅有少许光线透入,祝云时望着帐顶怔愣。“郡主,郡主!”
门外传来采枝的声音。
祝云时掀帘,随意披了件斗篷,令采枝进来。她嗓音有些发哑:“怎么了?”
采枝神色焦急又犹豫,挣扎几息后道:“郡主,婢子一大早带人去东宫收拾郡主的行囊,可太子殿下扣着不肯放,说是要郡主亲自进宫和他取。”祝云时那么了解他,自然也料到了他不会这么容易就将行囊让她的人取回。“为我更衣吧。”
索性还有和离书要签,顺便入宫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