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也不对,您今年春闱在殿试上得了好名次,今后就该称呼您官职,叫您崔大人啦!”
表少爷,姓崔,不是白家的人,是原主生母那边的亲戚,倒也算是娘家人。
这个人能耐心等自己看完病,还对茸茸这小丫头忘记身份尊卑的呼唤不以为忤,白照影猜想,他要么是与原主很熟,要么就是格外温柔。
又或者是二者兼备。
白照影试探地唤了声,说短促词语时,总是很清甜的:“表哥。”
崔执简微微凝住。
***
傍晚的阳光斜照,染红了白照影半边脸颊,使声音像晚霞飘忽,气质也变得跟以前不同,很光艳很浓丽的模样,像一树盛放的桃花。
他这个表弟,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是很内向的性格。因为他太怯懦,姑母才在临终前托付自己永远照顾他,崔白两家于是定下婚约。
可是前不久姑丈商定两家退婚,退婚次日,他就收到了他表弟的下落,原来白照影竟被白家偷梁换柱,到了隋王府替嫁!
隔日,他又收到了全城大夫为表弟白照影看诊的传闻,动用了那么多大夫,表弟果然在王府受到磋磨。
于情于理,他身负托孤之重。纵使婚约取消,也不能置身事外,愧对姑母的在天之灵,这是他对白照影的责任。
……曾经他对白照影唯有责任。
如今。
婚事的责任卸下来,崔执简望着白照影,竟莫名心中浮现起一丝惆怅。他把那股不该出现的情绪压下去,问:“坊间传闻你在王府出了些事情,现在解决了吗?”
白照影一时语塞。
怎么说呢?他确实报复了许侧妃,但今后还要生活在同一个屋檐底下。至于萧烬安那边,自己更是与他相处得如履薄冰,境况实在不容乐观。
但扬起来却是个微笑,因为不愿让这本书里,唯一一个肯关心自己的家人为自己担忧,算是弥补他上辈子没有余力,为家人做些什么的遗憾吧。
“我很好,解决啦。”
笑容也是崔执简完全没见过的鲜活神态。
崔执简凝了凝,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从身后捞出个牛皮纸袋,悬在白照影眼前摇了摇,牛皮纸包上面覆着红封。
崔执简温声说:“我给你带来些好东西,尝尝看,是你喜欢的。”
他喜欢什么?
原主的喜欢,跟自己一样吗?
那种熟悉的被照顾的感觉浮现上来。
白照影竟又对崔执简多出几分信任,凑近纸包歪头去看。
崔执简慢条斯理地把麻绳解开,红封缓缓取下来,牛皮纸里头露出几十个粽子状的糖果,颜色如宝石,是一个个粽子糖,每颗都晶莹剔透。
白照影眼睛亮了亮。
前世他怕血糖失衡不怎么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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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甜食,这辈子虽然活得更加举步维艰,但他一直尽量在满足口腹之欲。
他在崔执简手上认真挑选起来——薄荷味的太凉,桂花味的又有点太腻……他挑挑拣拣给每颗糖果找了个不想先吃它的理由,最后拈了颗最符合心意的玫瑰松子糖含在嘴里。
花香在口中晕开,白照影眼睛里的光更亮了:
“谢谢表哥,粽子糖真好吃。”
掌心被白照影隔着牛皮纸来回拨弄,白照影指尖将触未触,像蝴蝶在手掌起舞,痒痒的。
白照影满足地享用了几块糖,崔执简却还伸着手。
直到白照影问:“表哥?”
崔执简方才滞后地冒出句:“吃太多糖牙疼。”
他把他当自家人,白照影自然而然地嗔怪:“牙疼也是都怪你。你不买糖我就不吃了。要是我真长了虫牙,表哥要向我道歉。”
崔执简:“……”
隔了好半晌,崔执简方才微微抬起唇角,温柔的眼眸将白照影包容进去:“好。”
他将白照影看得仔细,见到白照影擦手时,手腕往下有道红痕,是块新受的伤。
崔执简思绪默默绷紧。
他知道萧烬安是怎样的人,宫廷宴饮,时令节会,凡有这个人出现,几乎当场便会流传他荒诞无稽的风闻。
以往崔执简秉持君子之道,认为与这种人井水不犯河水,避而远之即可。
现在白照影却成这疯子的直接受害者。
崔执简既气愤又怜惜,因为这块伤,他眉目冷下来,对白照影道:“隋王府不比其他宅院,姑丈跟白家暂时顾不上你。可你不必有动辄得咎的担忧,若你真受了委屈,或有性命之虞,纵使拼却功名爵位不要,我崔执简也会护你周全,让隋王府知晓,你的母族也有底气。”
“……”
他的话还没说完,白照影就感到心底凭空升出一阵热流,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他轻轻吸了口气,再次不着痕迹地来回打量,觉得崔执简身上有种很熟悉的气质。
温柔又从容,很像他们白家的长辈。
白照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