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没事。
但袁小利却没说话,让范东凯坐在操作台的电脑前,自己弯腰弓身趴在台子上,用鼠标点选手术。
“66啊,是这台手术吧。”
技师小吴叹了口气。
大病一场,袁小利还是从前那毛病。
有谁家好人叫人叫数字的,真要是叫9527也就算了。
不过技师小吴还是点了点头,“是这台,左侧股动脉闭塞。”
点开手术,袁小利看了几眼,前面都是血管外科做的,没什么看头,他拉动进度条。
很快袁小利就找到范东凯手术的那段。
他没继续拖拽进度条,范东凯也没着急,操作间里沉寂下来。
手术无声无息的再次重新播放,师兄弟两人看得聚精会神。
虽然是范东凯亲手做的,但他依旧认认真真的看着手术。
局部解剖结构的再次了解、分析,对之后罗浩的手术观看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
“师兄,你水平又进步了。”
“那是,我是谁!”范东凯习惯成自然的说了半句话,忽然意识到什么,声音戛然而止。
技师小吴差点没笑出声,连忙离开操作间。
袁小利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看得心旷神怡。
点一八的微导丝在师兄手里伸缩自如,这水准,自己一辈子都赶不上。
但袁小利越看越奇怪,他皱着眉问道,“师兄,我感觉血栓根本不过去,那罗浩是怎么做的?”
“好好看,别说话。”
范东凯斥道。
袁小利安静下来。
很快,手术停止,以失败告终。
袁小利有些遗憾,他也知道是师兄上台时间晚的关系。但凡要早来半个小时,手术也就拿下来了。
可是他随即看见了让他惊悚的一幕。
导丝被抽出去一半,应该是师兄下台了,剩下的交给助手。
而点一八的微导丝随即又来到原本的位置。
这一次它并没有尝试刺穿血栓,而是刺向血管内膜。
淦!
袁小利傻了眼。
随后他看见点一八的微导丝在血管内膜、中膜之间穿行,掏出一条人工夹层隧道。
支架打开,血流通畅,手术以一种匪夷所思的形式结束。
另辟蹊径的做法让袁小利惊为天人。
要不是范东凯范师兄在,袁小利怕是已经跳起来。
术者的技法纯熟,手术做的要远远比自己强,属于自己摸不到的那种强。
别说是触摸,连琢磨明白都很艰难。
可这只是其中一点,更为主要的是术者另辟蹊径,在没有研磨装置的时候,制造人工夹层。
“小利,你们这怎么没有研磨头?”范东凯低声问道。
“集采,医保收费,好多事儿。主要是研磨头太贵,一用就超标,超标就要扣钱,所以也没人敢用。时间久了,大家也就忘了那事儿。”
范东凯眉毛一挑,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叹了口气。
自己说这个有什么用,比较的是技术水平,而不是工具。
在普林斯顿,自己有一百种办法能解决这个患者的血栓。但在没有相应耗材的医大一院,自己就不行。
这话说出来不是打自己的脸么。
哪怕辩经能辩赢,赢的也是普林斯顿介入治疗中心,而不是自己。
普林斯顿介入治疗中心在介入领域全球排名前十,医大一院没法比。
胜之不武。
“真怪,看着挺年轻啊,他到底多大?”范东凯没头没脑的问道。
可袁小利根本没想,顺理成章的回答道,“周岁27,没过生日呢,快28了。”
“这么年轻,不可能啊。”范东凯眼睛上的抹布攒的更紧,随时随地能拧出水。
“我也是这么想的。”袁小利也陷入疑惑之中,“比如说我的病,我们医院诊断最好的风湿免疫主任也没……”
他刚想说申主任也没给出明确诊断。
但袁小利立马想到申主任只要看见罗浩,就乖乖的叫一声——小师叔。
一想到申主任对别人张牙舞爪,对罗浩乖巧温顺的双标嘴脸,袁小利泪流满面。
“他是怎么给出的诊断?”
正说着,走廊里传来脚步声。
“我联系一下范老师,丁老板已经到了,咱们去找他。”
声音是罗浩的。
“罗浩,人家是上门踢馆的,你这好吃好喝的招待,是不是有毛病。”
“什么上门踢馆,你那些江湖做派不要太重。范老师手术做的的确好,大家坐下来交流、学习,相互促进,这不是好事么。”
“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这虚伪的嘴脸了,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再说几句我估计我就信了。”
“谁在操作间?怎么没关灯?”
罗浩走过来。
听见罗浩的脚步声,袁小利和范东凯不知怎地都有些紧张。
好像做了贼似的。
“范老师!您在啊,我刚想联系您。”罗浩精神抖擞,满面春风,“刚刚不好意思啊,我做大手术的时候太专心,下来精神头跟不上,得马上歇会。”
范东凯凝神看着罗浩。
罗浩身上似乎弥散着一种光,璀璨却不耀眼,让人心生欢喜。
“罗医生,问你……问您一件事。”
“范老师,您客气了,有什么事儿请讲。”
“小利的樟脑中毒,你怎么诊断的?我见过几例,都是碰巧得出来的结论。”范东凯死死盯着罗浩的眼睛。
只要罗浩眼神有少许闪躲、闪烁,范东凯都能清楚看见。
但他失望了。
四目相对,罗浩的目光没有咄咄逼人,也没有畏惧闪躲,带着少许笑意,“我见过不少类似的病历。”
“嗯?你在急诊科轮转过?也不对啊,类似的患者本来就少,一年能遇到一两个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