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又怕他误会似的,补上一句:“如果你出了什么事,对萧家还有萧时都不好。”
孟黎扯了下唇角,低声说:“萧总,我是来辞职的。”
孟黎的嗓音低哑,神情自然,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样子。
萧逢张了张唇,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化为喉间苦水,被他尽数咽下。
待客室隔音太好,安静到萧逢能清楚听到自己骤然加重的呼吸,但也不过是一两秒的愣怔,便又变得冰冷冷静:“孟时桉不会和你走。”
孟黎一反常态的对和孟时桉分离这件事情感到平静,淡声道:“嗯,他总要离开我。”
萧逢愣了一下,又不由自主说:“他会觉得是我赶你走了。”
孟黎仿佛明白他的顾虑,自若道:“刚才已经和他说了我要走的事情,也和沈先生交流了一下。他现在年纪小,有你和沈先生的陪伴,终有一天不会再记得我。”
他和孟时桉来萧家开始,见面的次数就在日益减少,仿佛这是萧逢早就给他们父子准备的脱敏治疗,一次又一次,慢慢的孟时桉都将出远门当成了习惯,能自然和孟黎道别了。
所以孟黎想,自己其实应该早点走,早点走或许他会忘的更快。
只是总会舍不得,挂念着。
然而现在,就是他不想走,也不得不走了。
这一次萧逢默然好半晌,才抬眼看向他,眼底带着股叫孟黎看不透的情绪,开口时语气紧绷,好像还带着丝恼怒:“收拾好你的东西,滚吧。”
孟黎垂下眼,低低“嗯”了一声,转身要走时,又听到萧逢说:“既然走了,就不要再想和他见面。”
他的脚步仅是顿了顿,然后就再也没有什么停顿的离开了。
孟黎是从偏门离开了,带着一个自己过来时仅有的二十四寸的帆布行李箱,在热闹非凡的订婚宴,孤零零的从偏门步走的。
没有人去送他,大概除了知情的几个人,也没有人知道他走了。
孟黎当然也不知道,在他看不到的落地窗另一面,萧逢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减行减远,直到彻底湮灭在浓黑的墨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