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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想估计今天晚上他想和孟黎在一起过,所以留在南平那个他和孟黎曾经一起生活过的家了。
萧逢叹了口气,坐到第二天早晨时,他约的的律师过来了。
他安排好了自己所有身后事宜,为孟时桉留足了后路,为他的未来做足了铺垫。
就算是他什么也不做,也足够他颓废但无忧无虑的过完这一生。
他想或许这也是孟黎最初的心愿,他还在的时候,把孟时桉养的那样天真,那样好。
律师离开后,萧逢离开了家,出了一趟差,处理了一些国外的项目,再回家来时一眼就看到了伫立在大厅的少年。
十几年过去,明明小时候还和孟黎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淘气小孩,随着长大却不知道为什么慢慢长得像他。
凌厉的五官,眉眼间淡薄的情绪,像是冰冷端放的机械。
“这些年里,我找过很多地方,用尽所有人脉关系查过他的行踪。”
孟时桉双眼平静的望向他,淡淡说:“可是只有最初我查的时候顺利了一些时候,指向明确的告诉我他去了哪里,可是后来却不知道为什么瞬间失去了他的所有消息。哪怕我掘地三尺,将人脉从国内延伸到国外的各个角落,都找不到他的丝毫踪迹。”
萧逢避开他探究的询问的眼神,镇定自若的在沙发上坐下,问他:“你想说什么?”
面前青年的双眼肉眼可见的红了,声音微哑:“这世界上没有一个普通人会消失的那样彻底。”
萧逢紧抿着唇没说话,尽管早就料到他会猜到,心却还是止不住的刺痛起来,痛到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而孟时桉沉默好久,嗓音颤抖着补上了自己的猜测:“除非,他早就已经……”
其实这些年里已经猜想过这样的结果很多次,可是孟时桉从不敢往这方面去想,他想既然最初有消息,说不定孟黎只是藏的远了一些。于是他拼命的去寻根溯源,去追寻着孟黎虚无缥缈的步伐想要证明这个人还在等自己。
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在尚且没有什么根本的时候还能查到他的行踪,为什么反而能做到手眼通天了却没有关于他的一点消息。
沙发上的萧逢闭上眼睛,深吸口气了,坦然的面对着孟时桉痛苦逼视的眼神,不知道过去多久,才垂下眼,沉声说:“已经猜到了,怎么还要去找。”
今年孟时桉已经十八岁了,他迟早该知道一些事情了。
而在萧逢话音落下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孟时桉都没有说话,诺大的客厅寂静的什么声音也听不见。
萧逢深吸口气,平静的说:“他之所以带你来海城,就是为了把你交给我。”
“他很狡猾,知道我要找他报仇,故意袒露自己的行踪,让我主动找上他,其实他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因为就算没有你,我也会想方设法把他留在我身边的。”
萧逢苦笑一声,又叹出口气,早已不知道什么时候布满皱纹的眼角泛起泪花,嗓音也低了下来:“我那时候太自作聪明了,以为他实在走投无路才回来。却没细想他这样骄傲的人就算再落魄怎么会下跪求人,又怎么可能甘心留在我身边当个佣人。”
“真正知道他病入膏肓,是我赌气假装订婚的那一晚。沈晖告诉我他心脏衰竭,恐怕时日无多。我慌不择路出门去找他……也找到了他,只不过找到的时候他躺在楼顶,用一把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后来我去查了他的诊断记录,才发现他心衰已经有五年。他舍不得买太贵的药,一直用廉价的药物缓解病痛。直到医生说他活不过这个冬天,他才不得已把你带来我的身边。”
“他还给你留了一笔钱,是他这些年里全部的存款,一共三十万。那张银行卡就在你房间的抽屉里,密码是你的生日。”
“说实话,我总嫉妒你,嫉妒他这样的人也会爱一个人胜过爱自己。”
少年已经面无血色,眼泪流了满脸,愤恨又痛苦地瞪着他,像是暴怒的幼狮。
萧逢顶着他的目光闭了闭眼,沉声说:“你是他在这个世界最后的联系,所以我希望你能把自己的人生过好。不要像我们一样,一生纠缠,却永远只差一步。”
哪怕那一步只是服软、妥协。
孟时桉崩溃道:“我要见他!”
“你会见到他的,很快。”
萧逢又去了那栋外墙已经爬满绿植、终年暗无天日的深山别墅。
这里萧逢已经来了很多次,每次过来轻车熟路,像是回到家,抱抱沉睡的他,絮絮叨叨的话话家常,然后隔着厚厚的玻璃睡去。
今天也一样。
只不过今天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翻出了很多年前的衬衫长裤,将头发也整理成少年时的模样。
做完这些他才走进地下室,走到那个他触摸过无数次的透明舱门前。
只不过这一次他什么也没说。
没有像往常般和他说很多事情,因为他想要说的都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