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在洛阳,许多公侯子弟都不入他眼。
但眼前的这个李矩却让他很是欢喜。虽然出身贫寒,但他却练得一手让人望尘莫及的箭术,而且悟性奇高,敏锐又会思考,不仅一眼看穿了自己的布置,更难得的是,有心气,愿意为国为民做些事情。
刘羡虽然只和他相处了不久,就已经感觉到,这是一个可遇不可求的栋梁之才。故而极想将他揽入麾下。
可李矩听闻刘羡的招揽后,只是略做思考,就回复道:“多谢刘县君好意,但我是平阳人,家中还有老母要赡养,如果不是朝廷,或是征西军司有要事征召的话,我恐怕不便远游。”
这其实就是一种婉拒,意思是夏阳太过穷困了。除非是直接举荐到朝廷,或者走征西军司的关系,不然,他是不会改换门面的,宁愿在平阳县当一个小县吏。
毕竟怎么说,平阳也是全国数得上号的大县,相比之下,只有两千人口的夏阳根本不值一提。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听出了这层意思,脸色都不太好,张固更是面色发寒,想出言训斥李矩。
但刘羡却两眼一扫,以眼神示意,将这些不满全部压下去了。
他回头长叹一声,再对李矩说:“那真是可惜,像世回这样的奇才,正如锥入囊中,到哪里都能崭露头角。我本想沾沾世回的光,看来是没机会了。”
“不过世回此次路过夏阳,确实帮了我的大忙。等张县君养好病上路,我会专门给征西军司写一封信,陈述世回的功劳。你见到梁王殿下的话,交给他,他一定会有所提拔的。”
李矩拒绝了刘羡的招揽后,本来颇为忐忑。他确实不想待在夏阳,这里实在是太穷困了,不如平阳远甚。但同时,他其实也非常仰慕这位夏阳县君,对方谈吐中,既有武人的刚健豪爽,又带有宏雅随和,实在是让人心生好感。相比于成为对方的下属,李矩更想和他单纯做个朋友。
此时听到刘羡如此善解人意的话语,他大为感动,推辞说:“不过是些微末功劳,何足挂齿呢?”
刘羡的态度却坚持道:“一是一,二是二,我前面不是说了吗?功过是不能相抵的,今天要是不把功劳记下来,以后就永远没人会记得,你才刚刚入仕,千万不要在这方面谦让。”
一番言语下,让李矩更加感动。接下来,刘羡就闭口不谈公事了,只和李矩聊一些洛阳的风土人情,然后再询问平阳当地的见闻。
其实说起历史的发源,平阳和夏阳还真有缘分,夏阳是春秋时韩国受封的地方,平阳则是三家分晋后韩国的都城。只是平阳地处汾水之滨,在吕梁山和太行山间形成了大片的平原,天然是个富县,哪怕是在夏阳在前汉最鼎盛的时候,人口也要比平阳少一万左右。
所以历代的平阳县令,基本不需要怎么操心,只要按部就班地熬资历,基本就能拿出一份不错的履历,然后升迁郡守。
不过李矩说起最近,却难免有些抱怨。他说:“最近我们郡里换了个姓宋的郡守,在郡里横生争议,说什么这个人姿势不对,那个人喜欢喝酒,还有人相貌有碍观瞻。总而言之,就是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把人辞退,实际上就是清除异己,换上自己的亲戚……”
刘羡闻言,心中一动,问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不怕在郡里得罪人吗?”
李矩皱眉道:“当然得罪狠了,除了皇后他们家,县里有一半的士族都怨声载道。”
“我们县君很不满,和他吵了一架,说要上奏司隶校尉,将他免职。可我们郡守说,他走了宫中的关系,背后的人姓董,没有人能扳得倒他!”
“这一句真是可怕,我也不知道那姓董的是谁,我们县君就吓得立刻跑到长安来,准备找梁王殿下另寻出路了。”
刘羡闻言,顿时就猜出来,这个宋姓太守应该是走了武安侯董猛的门路,这相当于是借了贾后的势,怪不得这么嚣张。
这让他不由得摇摇头,对李矩道:“那张君到长安,恐怕用处也不大。”
“为什么?”
“梁王殿下在长安呆不久,也就是在今年年底,明年年初,征西军司的领导,恐怕就要换人了。”
听到这个消息,李矩大吃一惊,一时心乱如麻,对此次长安之行的前途感到忧虑。
而刘羡的心情也不好,他一想到贾谧等人正在堂而皇之地玩弄权术,排挤贤人,重用奸佞,就发自内心地感到不快。
按理来说,刘羡其实应该高兴才对。因为他们这样做是在摧毁晋室基业,也是在自取灭亡,只有这样,自己才有复仇的可能。可眼睁睁地看着这群人残害百姓,残害人心中的正义,刘羡还是感到难以容忍。
这时,他不免想到一个新问题,等梁王离任以后,新的征西军司中,肯定会有人找自己的茬,那会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又该怎么应对呢?
想到这里,刘羡也感到有些无奈。不管怎么说,自己也就是个县长,无论怎么应付,也只能被动防守,根本不能主动进攻。如果失误一次,恐怕自己就万劫不复了。
在这个时候,刘羡突然就格外想念家人,想念阿萝,想念老师陈寿,想念家里的亲人,还有祖逖、陆机那些朋友。如果有他们在就好了,有他们在,无论遇到什么困难,自己都不会觉得孤单害怕。
正在思忖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县卒跑过来,气喘吁吁地对他说:“县君,县君……”
刘羡见他有些急,便笑道:“有什么急事吗?慢些说也不打紧。”
那县卒喘顺了气,回复说:“县君,有人要见你。”
有人要见自己?刘羡有些好笑,他说:“我不就在这里吗?你把他领到这来不就行了?”
县卒道:“那人说,不便在大庭广众下相见,要县君去见她。”
“不便?有什么不便?”
县卒递给刘羡一个事物,说:“她说,只要把这个簪子给县君,县君自然就明白了。”
刘羡接过县卒手中的簪子,定睛一看,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