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封几年,字迹却还是那么醒目,毫不褪色,就像刻在上面,也刻在方思慢心头。
她颤着手随便抽出一封,顺手撕开封胶,一张薄薄的信笺纸对折放在里面,她小心翼翼的取出来,又小心翼翼的展开,就像对待着她时时刻刻都在小心翼翼的回避着、刻意不去回想的过去。
因为保存完好,即便过去七八年,信笺纸还是很新,宛如上面的字迹,干净整洁,一丝不苟,就像写信的人。
小慢,展信安:
今日又是一个晴天,北京已经好久没下雨,我看了下天气预报,最近几日气温都在35℃以上,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到九月中旬,昨日路过香山公园,里面的桂花已经开了一些,香气弥漫在路上,那条路我好想再走一遍,如画般的秋景却稍显遗憾,因为如果你也在,就更好了,不知道你那里有没有桂花树,只有把这临近的秋意以这种方式寄一点给你了。
周瑾 2012.8.31
密封多年的花瓣早失了当初的香气,黄得泛黑紧贴在纸上。
方思慢看完并未收起,随意放在一边,眼睛酸涩着又去拿第二封。
折叠的信纸被打开后,身形膨胀了几倍,不安分的躺在地上,
小小的纸如同她的此刻的心情——压缩、放大,压抑、又爆发。
小慢,展信安:
昨晚晚睡了,上床躺了三四个小时也没有困意,我便早起了,楼下晨练的人好少,我慢慢走,慢慢看,楼下新开了一家早餐店,他家豆浆很好喝,豆腐包也不错,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去吃,好不好?
周瑾 2011.10.5
小慢,展信安:
我已经准备申请芝加哥大学了,小慢,我们见一面吧。
周瑾 2012.9.1
小慢,展信安:
小慢,芝加哥的冬天比北京还冷,学习好重,我在纠结春节回不回家,你觉得呢?
周瑾 2015.12.20
小慢,展信安
小慢,展信安
······
······
一封···三封···五六七封····
上百封信最后全部被她打开,散乱在地上
方思慢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微微颤动着。
打开禁锢心海的重锁,往事像汹涌澎湃的潮水扑面袭来,任由它一下一下敲击着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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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斩煮面有一个习惯,她喜欢在烧沸的水中放把盐才把面下锅,总觉得这样煮出来的面更有味道
厨台上没有盐了,她在厨房翻箱倒柜很久后认命的闭了眼,站在厨房门口朝楼上大喊
“方思慢!~ 没盐了,你出去买下可以吗?!”
“现在都快12点了,商店都关门了吧?”
对方猛地一下出现在楼梯口,单手拎着空盆面无表情的站在转角处的阴影里
突然的出声吓得白斩后退两步,捋顺了气微微责怪她
“吓死我了你!”
顿了一下又说道
“有不关门的,出小区大门左拐,那个小超市,24小时营业的,去吧”
说完转过身继续去捯饬手上的小葱,扭开水龙头放水冲了冲放在了案板上。
“我手机没电了,在充电,付不了钱”
白斩手起刀落,噔噔噔几声,两三根葱瞬间变了了碎末,又转身去剥蒜,眼皮都没抬
“笨啊你!现金啊!现金!真是科技发展太迅速,惯得你们这些坏毛病,离了手机还不能生活了咋的?玄关的柜子抽屉里,今早我买早餐老板找的零钱,不多,买盐足够了,去吧!”
方思慢焉焉的应了声好,把盆放下后折回客厅准备出门,门还没合上,就听见身后又传来洪亮的声音
“记得多买几包啊,懒得跑。”
“嗯,好。”
漆黑的雨伞砰的一声撑开,声音被淹没在滴滴答答的雨声中。
唐境离开这里许多年,一接到他即将回国的消息,几个发小早早的便在滨江路的酒吧定好了位置,死守在飞机场,等他一出来便不管死活的把他拉来,各色酒杯在眼前晃了一圈,不知喝了多少
这些年在国外少有应酬,也很少沾酒,唐境看着五光十色的酒桌,只觉得脑子嗡嗡的发胀,喝酒前没吃饭,现在胃里也翻江倒海火辣辣的,实在撑不住了最后趁着DJ暖场大家正嗨的时候,借着上厕所的空隙逃了出来。
话说这几年成都的发展真的突飞猛进,在唐境的记忆里现在脚下应当是一片泥泞路段,这片区的路都不太好走,隔着他家不过几十公里路,却是要开上一两个小时,如今却是已是康庄大道,路面比原来宽了三倍不止,夜间来来往往的车辆不断快速的飞驰而过,偶尔碰上开着远光灯的,刺眼的灯光晃的他眼疼。
原来荒无人烟的地方现在拥挤的立着办公楼和住宅,即便是夜深了,也都还三三两两的亮着灯。
他出酒吧时顺手在柜面捞了把伞,撑在雨中慢慢走、慢慢看。本来想着趁着凉风细雨解解酒气,却越走越发现这里远不是他记忆中的样子
道路多了很多,七拐八弯的,走着走着便迷了路,不知身处何处。加上一天下来奔波的劳累,路边见着个座椅擦也不擦便靠了上去。
“说好的洗尘宴中途逃了,明天估计更惨”
唐境心里烦闷,破罐子破摔的用力甩了甩头,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注视着来往的车辆。
他在雨中坐了许久,本想打车回家,结果第十司机一听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