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了眼袋子,伸手进去翻:“你不是说买啤酒吗?这什么?白的?我从没看过你喝酒,没想到你这么猛啊~?”
白斩看着手里的江小白,心里对方思慢的认知好像又刷新了一遍。
方思慢蹬掉脚上的鞋子:“没,啤酒太重了,我提不动,听店员介绍了下,就换成这个了。”
白斩听到这话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太重?你打算买多少?”
方思慢没有回答,只是转身去厨房找喝酒的杯子。
方思慢这人喝酒没有任何风情,咕噜咕噜就是灌,喝得狠,也不说话,把白斩喝酒的兴致都给看没了,吃惊得下巴差点合不上
顾不上自己眼前的杯子,赶忙抬手去抢她手里的酒,用力出声制止:“白的不是这么个喝法!你不要命了?”
两人动作太大,方思慢手里没喝完的酒晃晃悠悠的洒了出来
抢回来的杯子被白斩重重的放回桌面,白斩开口想问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叹了口气
“小口点喝,不然容易呛也容易醉。”
方思慢没有说话
就是要醉!她本意就是想醉的
最好醉到不省人事,忘了周瑾,忘了一切,让自己不吃安眠药也能睡个好觉
白斩端起自己的杯子小抿了一下,眼神紧紧的粘着方思慢
“你这两天不太对劲。”
简短肯定的陈述句,言语间没有要求对方必须回复自己点什么,好像这是她们两人长久相处下来形成的一套独特的沟通方式。
方思慢再次端起了酒杯
为了防止白斩再次抢她的酒,她起身坐到了白斩的对面
又灌了两大口后才将杯子远远的推开
这次她有在意酒的味道,有点泛酸的苦,涩涩的,说是水果酒却并没有她想象中好喝
本意是想清一清心里的烦闷,可脑袋有些发晕的方思慢此刻却觉得,微醺的感觉更让人觉得惆怅
周瑾的脸总是一闪一闪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眯着眼睛看着剩下未开封的酒瓶,一脸嫌弃道
“也并没有那么好喝嘛。”
听着这话白斩立刻就被逗笑了,不屑的轻哼了一声
“就你还能喝出个好坏?”
方思慢听了对方的调笑并没有吱声
她觉得脑袋有些重,脸也有些烫
将脑袋沉沉的靠在餐桌上,半张脸贴着,感受着上面传来的丝丝凉气。
她闷坐了很久,正当白斩以为她酔昏过去的时候,一道沙哑的声音慢慢的响起
“白斩,我好孤独啊”
白斩没有低头去看
有些鼻音,猜测她应该是哭了,这句话听得她心里有些泛酸难受
她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一向不擅于劝慰,沉默了半晌,只是抬手掀了掀快要钻进方思慢眼里的碎发
她声音温和
“记得我给你讲过蜾蠃的故事吗,我说过,你身边还有我啊。”
对方像个小孩子一样置气反驳:“不一样的,这不一样。”
方思慢停了一会儿继续说
“你知道吗,每当路过车站,看见有人提着行李离开这座城市我都很羡慕,因为他们有离开的理由,有想去的归处,我没有;在异乡孤孤单单,总能理所当然的劝说自己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如果回去了还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我总找不到理由安慰自己,熟悉的城市孤独反而会成倍的放大;你只知道我是北方人,却不知道我为什么孤身一人来成都,因为我是个没人在意的孤儿,还是个杀人犯,除去减刑,我实打实的坐了8年的牢,我妈是个医生,在我坐牢的时候他们医院发生了医闹事件。”
她声音断断续续的哽咽
“我妈最后没能被抢救回来,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我进去的时候是活生生的人,出来的时候却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盒子,我不怪谁,真的,生活的意外没人能意料,但我觉得做了一世的母女,最后没能有一个好好的告别责任都在我。”
醉鬼的话总是又多又真,白斩这下确定方思慢确实是喝多了
听到杀人犯三个字的时候心里着实惊了一下,很快又镇静下来
以她对方思慢的了解,其中多半是有很多她不知道的酸涩过往。
她问她
“你妈活着的时候你们相处的开心吗?”
方思慢一时想不起太多母女相处的细节,反正印象里母亲对自己好像总是很温柔的笑着,母女两人几乎没有红眼的时候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弯了弯嘴角出声
“开心。”
白斩听了回答后笑了笑:“活着的时候没有遗憾,没有伤害和辜负,过得长和过得短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了不是吗?而且死后都会相见,这么一想,死亡似乎并不是终点。”
方思慢闷了很久才接话:“可是留下来的人,已经被踩进烂泥里的人生,还有挣扎活着的可能和必要吗。”
“如果我太用力,自己身上的烂泥会溅别人一身啊,说不定还会将别人也拖进泥潭里,别人也没什么错,凭什么要忍受这样的风险”
白斩不知道她意有所指,只是安慰道
“说不定有人愿意呢。”
方思慢笑叹到:“怎么会有人这样傻。”
白斩摇头:“你都不尝试站起来,怎么知道别人愿不愿意忍受。”
方思慢再一次的沉默了
这一次是真的睡过去了。
白斩毫不费力的将她拖进了房间
方思慢这一觉睡得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