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唯心晚上回到家已经九点多,没有见到父亲。
俞母道:“和你刘伯伯去小湛家了。”
上午时公司果然公布了分房信息。俞父从外地赶回来,饭也没吃就去了公司,确认了名单上没有自己家,接着就去分公司主管分房事务的办公室找负责人。
去找的人很多,但都扑了空。
“办公室里根本没人,去找的人很多,中午吃饭时间都被赶出来了。主任说是出差了,大概明后天才回来。问具体时间,又说不一定。还是你钱伯伯私下给帮忙问了,说是明天周六回来,让你爸和你刘伯明天上午九点再去一趟。”
俞唯心不禁思量。
上辈子分房并不是在这个时候,而是在十二月初的时候,这次比上次提前了一个月。她想了好一会儿,想不出原因。
但是结果还是一样的,都是没房、延期。
不论父亲找几个人,那些人不论客气或者搪塞,回复的结果都一样:等下一批。
上一世陆叔叔这个时候正在国外,等他回来时,分房结果早已尘埃落定。
父母在一次次失望中接受了没房的结果,恰逢业务调整,父亲又被编入另一只运输队伍,那一支队伍常年跑东北的一个项目,运输队伍中大部分是中青年的小伙子。父亲跑了几次,有些吃不消。几下排挤与难堪,父亲与母亲终于商量出结果:他们一家人一起离开,回家乡去再谋生路……
俞唯心想去陆叔叔家看看,刚要出门就见父亲闷着头回来。
俞母上前问道:“怎么样,小湛他爸怎么说?”
“老陆说他住院前没听公司高层说起过拆迁的事情,提前拆迁分房,大概是最近才定的。”
俞父叹了口气,唏嘘道:“我今天去找人,那些人推来推去的,没个人能给个说法。去的人多,他们也不管,谁大声嚷嚷的,就让保安给弄出去了。我看没分到房的都是些没背景的。有些资历比咱们老很多,在公司干了许多年都没分上,坐在那里抹眼泪,也不敢大声哭。”
俞唯心给父亲端来一杯水,见父亲半低着头,愁容满面的样子,安慰道:“爸,你别太往心里去了。不分咱们房子,咱们也能过下去。”
“可是要没有房子,你高考前怎么入籍。”俞母忧心道。
俞唯心看着父母,循循道:“爸,我昨晚就提过一个地方,城南的茱萸湾。不知道我妈和你说了没有。”
俞父点点头,“我和老刘还有老陆刚才也谈了下,老陆说那边情况不明确,咱们对那边也不太熟悉……贸然买了,不知道会有什么风险。”
上辈子茱萸湾拆迁的消息,俞唯心是从新闻里看到的。
那时候她已经出国在外,某次打电话和母亲说起来时,俞母感慨道:“之前有个在工厂一起干活儿的姐妹,买不起房子,在茱萸湾买了个破院子。没想到就拆迁了。还赔了不少钱。那边房价,听说现在都五六千了。”
事实上不止。曾经的小河湾,因为独特的自然条件和便利的交通,成为了市政府新城的首选。二期项目建设时,平均房价已经到了两万。
俞唯心查过那边的拆迁政策,当初政府没钱,又有拆迁指标,拆迁手续一律从简,房屋权属也以前两年重新确权的权属为准,在根上掐断了买卖房屋所有人不明确引起纠纷的情况。
拆迁政策可以选房,也可以拿钱,因为没钱赔偿,政府鼓励居民选房子,几乎是一比一的面积赔偿。院子空地也按一半的面积抵建筑面积。力度之大,只在那几年拆迁的时候。后来房价上涨,政府也有了钱,拆迁方案也就改成了按人头给固定的平方。
唯一的缺点,只是要再等几年。
俞唯心回想着上辈子了解过的的情况,给俞父俞母解释这个地区的重要性和政府开发的可能性。一通话说完,俞母不由笑道:“我看你对这一片那么看好,咱们市里规划局就应该找你去做个研究,比他们看的远多了。”
俞唯心有些无奈:“妈,我说真的。”
这些日子,她身边有许多事情改变了,大部分变好,也许也有部分变坏。但是对于城市规划这种大事,她自知还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而且事实证明,规划在城南的新区确实是对的,津城依托新区的蓬勃发展,整个城市的经济也上了一大步台阶。
俞父低头思虑半晌,终究拿不定主意:“去城南买房不是那么容易,那边最便宜的房子也得好几万块钱。具体的,等明天我们去找完领导再说。”
俞唯心知道,让他们舍弃位置好又崭新的电梯房去买个小破院子,任谁心中都不会痛快。
她退了一步,暂且将心中劝解的话压下,只道:“那我明天和你还有刘伯伯一起去吧。我就在外面等着,不打扰你们。”
俞父犹豫了一瞬,道:“也好。”
想起什么,他又道:“老陆说明天和我们一起过去。”
俞母闻言皱眉,“那可不行,他才刚出院,身体还没好利索呢。跟你们一起出去,万一再磕碰着,或者再感染了……”
“没那么严重,”俞父觉得妻子的话有些小题大做,可到底也不好意思让一个刚出院的人随自己奔波,他想了想道:“那我现在去给说一声,不让他去了。”
俞唯心随父亲来到陆家门口。
陆湛打开门,看到来人,他目光落在俞唯心身上一瞬,顿了顿道:“俞叔。”
“小湛,你爸睡了吗?”俞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陆湛让开位置,让两人进来,“刚躺下,我去叫他。”
待陆父披了衣服出来,听完俞父的话,他笑道:“哪有那么脆弱,我这身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