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梅第一个发现她不对劲:“你怎么了小陆?脸色这么难看?”“我……我……”陆淼唇色发白,额头冒出绵密汗渍,半天说不出话。陈梅退开一点,拿了本书给她扇风。她缓了好一会儿,才有气无力地吐出声来:“我、我有点不舒服,想请一天假……”明眼人都能看出陆淼状态不对,陈庆海却道:“你请假了,那没完成的工作怎么办?谁替你完成?”陆淼趴在桌上,没力气说话。她时间规划清晰,积极谨慎,几乎没有出错的时候。陈庆海一直想抓她的茬,都没抓到。好不容易逮着一次说事儿的机会,怎会轻易放过?陈庆海着重强调:“稿子交到谁手里,那就该由谁负责到底,这是社里的规矩。”王黎明看了眼陆淼的情况,蹙眉不赞同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该变通的时候就要变通……小陆今天的稿子我可以负责,我的建议是允许她回去休息。”陈庆海冷眼看向王黎明。一个副组长,这么积极地替人出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组长呢。“法语稿你要是会,那你就上,我没意见。”不是要他通融吗?他通融了。你行你就上呗。“……”王黎明怔然一下,拧紧眉头没吭声。陈庆海哼了一声,收回视线抽出两张稿纸抖了抖,压在桌面上抚平道:“没有那个金刚钻就别揽那个瓷器活,国英社是什么地方?能干就干,不能干就趁早走人。”“这儿可不是你们谁的家,有点头疼脑热地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瞟了陆淼一眼,陈庆海挑唇嗤笑:“矫情。”“……”“……”6组几个老人的面色都有点难看。先不说陈庆海的几句话,把所有人鄙视了个遍。单就针对陆淼而言。她是学生,是过来实习的。在校学习是主要任务,过来实习为辅,她不常过来都行。可是人家假休不仅从未缺勤,安排的活儿本本分分的,也干得有板有眼。还没正经入职,就已经在帮着做正职工作,没有工资,也从未有过推辞。如果不是因为真的不舒服,这次的工作也会完成得很出色。现在不给批假就算了,说人家矫情是什么意思?谁还没个头疼脑热不舒服的时候了?陈梅一向温柔面善,这次也不禁板了脸。她就站在陆淼一侧,气息转变,陆淼瞬间就察觉到了。“陈姐,我没事……”拉住陈梅手腕,陆淼白着脸摇头制止她多说:“可能就是有点低血糖,你那儿还有大白兔吗?能给我拿一粒吗?”陈梅担忧蹙眉:“小陆,你这脸色真有点吓人,真的确定没事吗?实在不行我上楼找一趟谈老师,谈老师肯定是讲道理的。”陈庆海垮了脸。什么意思?讽刺他不讲道理呗?!陈庆海狠狠喷出一口气,想让其他人注意到他的脾气。然而众人注意力都在陆淼身上,根本没人理会他。陈庆海把个人情绪上升到工作上面,针对意识不要太明显。目的就是想逼走陆淼。陆淼也是要强的。本来觉得没什么,现在心里直接堵了一口气。陈庆海越是想让她走,那她偏要熬住了,就是不走。看谁熬得过谁。不过这是她和陈庆海之间的较量。没道理把其他几个好说话的老前辈也牵扯进来。回头再被陈庆海穿小鞋……陆淼摇摇头再次说道:“我没事,吃一颗糖再喝点水休息下就好了。”“那我下楼帮你倒点水去。”陈梅给陆淼抓了几粒大白兔,顺势拿过桌头的玻璃瓶。陆淼软趴趴地道谢:“谢谢你,陈姐……”“客气什么?”陈梅家里也有女儿,年龄跟陆淼差不了几岁。陆淼一漂亮的小闺女,陈梅很多时候看见她就像看见自己女儿一样。眼下看陆淼小脸泛白却还在坚持,陈梅安慰道:“你能坚持就坚持,坚持不了就说出来,回去歇个一天半天的没事儿,啊,别担心。”“嗯。”陆淼抿着唇瓣,轻轻点头勉强笑了下。陈梅拍拍她,拿着她的水杯下楼打水。陈庆海全程黑脸,不过想到他没给批假把人留住了,不禁有些暗爽。斜睨一眼趴桌休息的陆淼,陈庆海瞧不上的瘪瘪嘴,心里暗暗啐了一口“装腔作势”。陆淼含了一块糖,又小口喝水休息了半个多小时。心悸的感觉慢慢退去,她抚去额前汗渍,打起精神继续忙碌起剩下的稿子。陈庆海一直盯着她。见她再次动笔,陈庆海杳不可闻哼了一声。说什么不舒服不能坚持,这不是还能坚持吗?……矫情!……陆淼不怎么舒服,中午休息午饭都没怎么吃。草草对付几口,回来忙到两点处理完所有稿件。她挨个装袋放去对应的文件框,转身回来再次跟陈庆海提起请假的事。不光请今天下午和明天的假,还有下周的。最近跑来跑去大概真的累着了,身体一阵儿一阵的,总是头昏心悸,偶尔还犯恶心。陆淼打算好好休息调整一下。陈庆海刁难她,要她做完稿件内容才许她走。现在她都做完了,陈庆海便不好再继续挑刺。不过听说她下周一整周都要请假,陈庆海还是“关怀”了一句:“怎么了?难不成还真得什么重病?一下子要休那么几天?”陆淼哪里听不出他的嘲讽?当即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