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傅璟佑又一次送陆淼上学,陆淼刚推门下车,就被一个同院的校友喊住了:“陆同学,一起走吗?”陆淼扫了一眼。是同外语院法语系的孟瑶。“你路上慢点。”“嗯。”傅璟佑和煦勾起唇角:“知道了,去吧。”陆淼颔额,挎上手提袋扣上车门,快步走近孟瑶。“走吧。”“哎……”黑色小汽车掉头越走越远,孟瑶收回目光和陆淼一起往校区里走。“你家工作有变动了吗?”“嗯?”“我记得之前送你来学校的,好像不是这辆车?”现阶段汽车这类代步工具还不是有钱就可以买的。突然换了车过来,那就只能是工作调动。陆淼微微怔愣,仅是一瞬反应过来,倒也不奇怪她会这么问。“算是吧。”她眼眸弯弯,似月牙般明亮。孟瑶大概算情商高的。听她说得含胡,就知道她没有深说的意思,便也没有再继续问。“你这衣服款式真别致,裤子紧绷绷的也很少见,是在哪家百货大楼买的么?”孟瑶转移话题问起了陆淼穿衣打扮:“还是自己找人做的?”北方四月初早晚温差大,平时坐在教室里仍会觉得冷。所以陆淼穿得算厚实的。上身是长度盖过小腿肚的黑色毛呢大衣,里头搭配白色羊绒毛衣。羊绒毛衣是自己钩针侍弄出来的,大衣是孩子爸爸从南边捎回来的。孟瑶问的裤子是健美裤。也是从南边捎回来的。健美裤上宽下窄,塑身感不错,陆淼勉强当个打底裤穿。说起来之前还闹过乌龙。健美裤刚带回家的时候,穿多了各类肥大裤子,陆淼见着真的很惊喜。可是上身试的时候,腰是腰、臀是臀,连大腿曲线都是流畅明显的。傅璟佑在旁边看得脸红,折腾闹着不许她往外穿。她现在能穿出来,都是求着再三保证许了多次,说只搭配长款能盖住曲线的衣服,傅璟佑才勉强同意。其实也不怪傅璟佑反对。近两年来,人们在穿衣打扮上虽然渐渐放开了些,但时代思想的框架摆在这里。过于紧身、贴合身材的衣服,仍没几个人敢穿。穿衣者羞耻、羞涩的心理是一个。旁观者打探的目光,是另一个。自己媳妇儿是什么样的,傅璟佑一直都知道。他从不遮掩她的美丽和魅力,但欣赏和被占便宜是两码事。所幸他好劝好哄,陆淼自己也是知道分寸的人。“……”思绪回来,陆淼笑笑说:“是朋友的亲戚从香港带回来的。”毛呢大衣还好,像健美裤什么的,目前北边少见。陆淼不好直接吐露来历,只能随便扯个谎揭过去。没想到孟瑶却惊了一下,脱口道:“香港?!那不就是好些年前逃到那边去的资本家吗?”资本家……陆淼顿了一下,没在这件事情过分深入探讨,只理性地说了一句:“资本是以前的说法,前段时间不是都颁了新规、新政策吗?现在都是合法允许存在的。”“呃……也是。”孟瑶干巴笑了一下,心里其实有点不同的看法。毕竟年轻,她想法大差不差的都写在脸上,陆淼一眼就能看出来。现阶段和孟瑶有类似想法的人,真不少。譬如街上那些驱逐小商贩的人。又譬如一直都表现得看不上傅璟佑的杨芸。但不管那些人有多抵触、多反感。抑或是多么的看不上、看不起,都无济于事。时代在更新,在进步。商户和资本的崛起,是主导带动社会经济的大趋势。至少在目前,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国家需要他们。观点不同,约等于话不投机。越说事越多,所幸已经到了外语院,陆淼挥挥手踏上楼梯:“下次见。”“哎,下次见……”孟瑶同样挥挥手。……早春天冷风大,教室一般都关着门。陆淼上楼推门进入教室,班里同学看见她,七嘴八舌热热闹闹地都打起了招呼:“早啊陆淼。”“早。”“你来了正好,我这个语法公式盯了好一会儿,尝试组句总觉得好奇怪,你帮我看看。”“好。”陆淼把手提袋挂到桌边,很亲和顺手地接了同学递来的笔记本。她扫了两眼,偏头正和同学讲解。后面进教室的几个女同学,就发现了她身上的华点:“哇,陆淼!你这头发怎么编的,这么多鼓的麻花辫?还有你这个头绳,是新上的么?”“编这个头发不难,你们要是想学,回头有空我教你们……”陆淼撩了一下乖顺搭在肩头的侧辫麻花辫,笑笑回答说:“头绳确实是最近新研究出来的,应该很快就会上,如果你们喜欢,回头我做了第一时间告诉你们。”她这次扎头发用的头绳,上面添加了钩针铃兰花的小装饰。三两朵白色小花搭配几片绿叶,花蕊还是一小颗珍珠组成的。款式新颖,而且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十分清新、精致。以前姑娘们买头绳,最多选布料底色花哨一点的。像一些明目张胆带娟沙或者带花儿的,喜欢的人有不少,但是真正敢买的,真心不多。现如今国家开放了经济政策,街道上多了不少货郎、小贩。纵使有人抵触,也只能驱逐其中的一部分。市面上新鲜玩意儿越来越多,人们的审美也在潜移默化地提高。而接受过高等教育的校园知识分子,他们的接受能力是最强的。陆淼一放出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