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翻越平衡木障碍时,忽然重心失衡,从两米高的平衡木上摔在水泥地,登时脸色煞白,痛苦不堪言。
本是欢声沸腾的训练场上,鸦雀无声。
他看着冲下平衡木往前跑的鲁炎,心底仿佛有火在烧,被蒋小鱼嘲笑将怂怂一窝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咬着牙站起来。
武钢反应迅速地中止比赛,让巴郎赶紧把人送到医务室。
“应该是脱臼了。”刘医生说,这没什么大问题,就是需要把骨头复位。
向羽冷冷说:“你们出去,我自己会接?”
刘医生吃惊地看着向羽,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巴郎一把拉出房间。
此时门外围了一圈人,武钢烦躁地踱步,心里为向羽担忧和焦急。等心静下来,他听着耳边嘀嘀咕咕议论向羽的声音,不由得板起脸,让巴郎把人带回训练场,别再这里围观。
“武教官让我们三留下吧。”蒋小鱼道。
武钢瞥了他一眼,既不同意也没拒绝。
医务室里,向羽坐直身体,试着给自己脱臼的右肩膀复位。可他每动一下,受伤的位置就受到牵动,痛意从右肩卷向全身,他的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向羽深呼吸,咬紧牙关努力摸寻,光是这番动作就让他后背的衣服全都被汗水浸湿,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打捞上来的一样。
疼得汗水淋漓的向羽终于找准了位置,他用力握着脱臼的胳膊往上一顶,咔嚓一声,骨头复了位。
他闭着眼睛,尖锐嗡声在耳边响起。
缓和一会,向羽低头看着身上浸湿的短袖,自嘲地笑了。
他脱下训练衫,朝门口走去。
武钢见向羽出来了,心情沉重道:“光是接好复位可不行,得赶紧固定上,不然以后容易落下病根。”
“比赛还没结束呢,我没有中途退赛的习惯。”向羽说完,大踏步往训练场走去。
在众人又诧异又钦佩的目光中,向羽咬牙完成了最后两个障碍,跑到了400米终点。
他站在原地,胸膛随急促的呼吸而剧烈起伏着。
一旁的武钢把外套捡起,抖了抖草屑,给他披在肩膀上。
武钢想要说些什么,可千言万语,最终只是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左肩头,像是慰问,又像是无言的叹息。
向羽平复下呼吸,走到鲁炎面前,“恭喜你赢了。”
说完,他转身离去。
亲眼目睹全过程的梁倩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看着向羽的背影,与往常的挺拔似乎不同,多了股落寞的滋味。
梁倩面前的世界忽而寂静下来,明明身边有许多人,耳边充斥着风声,她的眼底只装满了披衣离去的向羽,不同以往的情感此刻在心中油然滋生,一种酸涩、惋惜的思绪如潮翻涌,缠绕着呼吸,如影随形,令人无法忽视,无法不去在意那绵延不绝的心疼像一簇烟火绽放在脑海里。
醒目又深刻。
她抿着唇,连同两道好看的眉毛也皱紧着,过往的点点滴滴画面在心底不断汇聚,她想起了向羽时而朝她投来的目光,想起向羽说起从未提及的故事,想起向羽为她400米障碍成绩发愁的神情,想起在医务室里向羽的忍俊不禁和抬手在她头顶上安慰似的轻抚……
这是从未有过的感受。
她大抵真的是被拍傻了,竟然会产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梁倩心脏跳得好快,回过神,她望着向羽一步一步地走远,那蓝色身影在训练场上逐渐变小,直到消失在拐弯处。
看起来倔强又孤独。
不知为何,梁倩想起和向羽初次见面的一幕,那凶巴巴的目光仿佛烙印在心底,挥之不去。
后知后觉的她想到了一种动物,狼。
健壮的头狼带领队伍觅食捕猎,审视周围一切有危险的可疑痕迹,在抓到猎物后他会独占一部分食物不与其他狼分享,在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时他也会主动出击和断后。
他会在受到挑战时恼怒地反击,也会在竞争头狼失败后自动退出队伍。
这是上一任头狼教会他的,也是他要教会下一任头狼该做的。
向羽和他们三没有握手言欢的戏码,只有一如既往的傲,不近人情的傲,浸透到骨子里的傲。
“咱们还有的学。”蒋小鱼忽然道。
这次,鲁炎和张冲都沉默地赞同了他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