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千砚的姿态是如此的平静,一双幽邃的眸子里映出清冷的辉光,以至于在面对他时,墨渊一时间竟然说不出什么责备的话语。
墨渊恨恨地咬牙,只不断地质问他:“这无情道你还修不修了?你要为了她放弃现在的一切?你又怎知你们二人心意相合,必成眷侣?”
“又怎知你们二人心意相合,必成眷侣?”
墨渊的最后一句话,如寒冰利刃,再一次地刺进了谢千砚的身体。
谢千砚忽然抬起头,直直地望向台下的楚见欢。她背对着自己,只露出一个清秀的身形,神色完全看不清。楚见欢的周围有很多人,他们围着她,周身洋溢着欢声笑语。
她大抵也是笑着的吧,谢千砚想。
笑到底是什么?
似乎察觉到谢千砚的目光,楚见欢若有所感,转过了身。奇怪的是,楚见欢的脸上连一点笑容也没有,像一个无神空洞的木偶,失去了往日的生气。
楚见欢抬眸,对上谢千砚的视线。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远也不近。隔着重重的人影,谢千砚却能很清晰地一眼望进楚见欢的眼底。
霎时间,浑身的血液被冻住,连呼吸也变得困难。
谢千砚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想法:她在看他,还是在透过他看那个人?
“我不喜欢你,我喜欢的是别人。”
“而你不过是他的替身而已。”
“我现在玩腻了,不想要了。”
谢千砚的眸光停在楚见欢娇红的嘴唇上,就在昨天,无数冰冷的话语从这里吐露出来,毫不留情。
要是能堵住楚见欢的嘴,她就不会说那些令人讨厌的话,也就不会拒绝他了。要是能把楚见欢关起来,她就能永远留在他身边,再也见不到旁人了。
楚见欢想赢,谢千砚知道。楚见欢不喜欢他,谢千砚也知道。
他只是想要送楚见欢一个胜利,好让她开心。或者,他只是想通过这一道由她造成的伤口,将她的气息永远留在自己身边,在自己的身上烙上属于楚见欢的印记,即使楚见欢永远也不知道。
“这是怎么回事?好生奇怪,谢道友竟然主动认输了?”
“我看,莫不是走火入魔了吧?哪有人直接往别人的剑上面撞的?”
“是啊是啊……”
即使楚见欢有意忽略台上的谢千砚,抹平那血淋淋的一幕在她心里留下的痕迹,围绕着谢千砚的议论还是一股脑地钻进了她的耳朵里。楚见欢只觉得浑身发冷,四肢都失去了力气,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梦寐以求的胜利,不费吹灰之力都就得到了。可是,楚见欢的心里只剩下一片孤寂,完全没有梦想成真的喜悦。
楚见欢不可抑制地想,要是自己自私一点,现在就应该笑出来。不管怎么样,谢千砚就是认输了,输给了自己,这场比赛已经结束,胜负已成定局,没有更改的可能性。
楚见欢不会再像前世一样,在谢千砚的一剑下落败,因爱而不得走火入魔,最后被他一剑斩杀。如果楚见欢想要,她可以避开谢千砚,继续做那个备受宠爱的少宗主,活出自己想要的人生。
这不就是楚见欢想要的结局吗?
但是,一想起谢千砚,楚见欢的心便动摇了,大概是前世的情感在作祟吧,她想。
秘境里,楚见欢还和谢千砚相互依偎,一同入睡。昨日,谢千砚还亲口对她说“我心悦于你”,想要与她结为道侣。而今日,谢千砚却被楚见欢的尽欢一剑刺伤,血流不止。
“尽欢,你没事吧?谢千砚是怎么了?”
一看到楚见欢下场,四人便迫不及待地围了上来,对着她嘘寒问暖。苏清荷让楚见欢靠在自己的身上,想要借此给楚见欢些许力量。场下的众人看见那骇人的一幕都心有余悸,更不用说和谢千砚站得如此近的楚见欢,苏清荷生怕此事给楚见欢留下任何心理阴影。
“没事,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缓缓。”
“喂,不就是看见血了吗?有什么害怕的?反正,比赛不是赢了,待会请你吃饭,随便你挑。”顾与煊扬高声音,尽量让自己听起来并不紧绷。
楚见欢扯了扯嘴角,挤出一抹笑:“那好,把我们四个人一起请了吧,毕竟大师兄那么有钱,怎么会在意这点?”
“你、你……”顾与煊听楚见欢还有力气插科打诨,便放下心来,打脸充胖子,“好吧,请就请,我难道还会怕你们?”
沈谌也走到楚见欢身边,却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她。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楚见欢慢慢缓过神来,只等待时间将这一切全部抹平。
“欸,那不是日月谷的少谷主吗?听说日月谷和合欢宗要结亲了?”
“真的假的,可是合欢宗……”
墨渊扶起谢千砚,带着他一步一步走下比赛的场地,经过一行人的时候,却听到有关合欢宗和日月谷结亲的传闻。墨渊当即心一慌,连忙去看谢千砚的反应。
谢千砚拧起眉头,眼神中充满了寒意,挣脱开墨渊的手,走向那行人:“你们说什么?”
“谢、谢道友,我们没说什么啊?”
见头上笼上一层黑影,为首的修士抬起头,却猝不及防地撞进谢千砚凌冽的目光,狠狠地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之前议论谢千砚的话被本人听到了,有些磕巴地回道。
“你说合欢宗和日月谷要结亲?”
“是啊,很多人都知道,之前合欢宗少宗主还把少谷主带回合欢宗,据说是要商量婚事,看样子很快就会举办合籍大典了,到时候一定很热闹。”
听到谢千砚问的是楚见欢和沈谌的事情,那人肉眼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