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奉天殿上,认罪伏诛者,从轻处罚,只诛首恶,亲族,不予追究。”
“另;清丈田亩,速速实施,凡隐瞒不报者,诛斩首恶一门,亲族流放岭南,此诏,公示天下。”
思索间,朱元璋的指关轻扣御案,又是环视群臣,道:“可有异议?”
话罢,群臣之中,一时静默,气氛沉重。
但叩首请罪的臣子,眼眸含泪,又是连连叩首,痛哭流涕道:“罪臣谢陛下隆恩!”
大明律,法不容情,所以他们必须死!可亲族不予追究,也能让他们死而瞑目了。
而且这比起那个冥顽不灵的江南士族,结局已经好过太多了,该知足了。
要不然,江南士族,今日必灭!
不过话说回来,经此一役后,江南士族,还能称为江南士族么?
声望一跌再跌,为谋私利,更是不惜损害国之根本,还有对于江南吕家的落井下石,都足以说明江南士族的丑恶。
哪还能指望读书人以江南士族为榜样?
别想了,青史,浩如烟海,就必有人青史留名,万古流芳,也必会有人遗臭万年,遭人唾弃。
从此以后,江南士族,这四个大字,就是亘古不移的贼子。
“倒是有点可惜,未曾早点认识你。”朱棡抬起头,又是看向李文熙道。
李文熙闻言,躬身一礼。
“请殿下送微臣上路。”
笑容温和如初,似解脱。
朱棡缓缓起身,手中刀扬起。
“好。”
声音落下,冷光一闪,瞬间划过李文熙的脖颈。
血色绽放,李文熙的身体便轰然倒塌,顷刻间,又是重归寂静。
至于朱棡仍是站于原处,手中刀轻抖,刀尖几滴鲜红轻轻坠地,溅起细小血。
朱标见状,便是转身看向朱元璋躬身道:
“陛下,微臣请旨,厚葬。”
“准。”朱元璋点头。
李文熙,的确是个才子,只是可惜出自江南,不能为大明所用。
便是此时,胡惟庸又是一步踏出,看向朱元璋上奏道:“陛下,老臣仍有本奏。”
“自淮西侵占百姓田亩、及今日侵害国之根本,动摇社稷神器。”
“老臣认为,古法难议今日,需创新、改革,以稳社稷,以安民心,以定乾坤。”
“所以老臣今日斗胆请旨,革弊政,重议天下田亩,为国为民,求以福祉。”
话罢,胡惟庸俯身叩首。
只是这一席话,却未曾引起文武百官丝毫的震动,毕竟今日输得太惨,甚至已经输了话语权。
所以这一切,反驳也好、不反驳也罢,都将水到渠成,难撼大明。
对此,朱元璋思索片刻后,方才看向叩首的胡惟庸,道:
“胡相,可有什么主意?”
而前面所有的铺垫,都是为了此时,就连朱棡都望向了胡惟庸,眼中泛起深邃。
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一出,胡惟庸就真是名义上的孤臣了。
胡惟庸想了想,便是抬起头,看向太子朱标拱了拱手后,再次对着朱元璋叩首道:
“老臣愚钝,改制不易,幸得陛下与太子殿下指点,老臣方才草创良策: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
“今日厚颜,呈于陛下。”
说话间,胡惟庸又是从身上取出一份奏章,双手呈上。
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
虽然朱元璋下旨,凡在京官员都可以参议早朝,但能来者,皆有自知之明,而且都是绝顶聪明。
这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的字面意思,也就是其核心意思。
可现在在场的文武臣子,除获罪臣子与冥顽不灵,自谋生路的臣子。
便是淮西勋贵与一些刚正不阿的臣子。
而对于淮西勋贵来说,朱元璋的意思,就是他们的意思,朱元璋认同,他们便拥护,朱元璋反对,他们坚决抵制。
所以淮西勋贵就算是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也不会站出来反对。
至于剩下的臣子,他们更不会出言反驳,毕竟这对于百姓有益无害。
这般说吧,世上有忠奸,难辨其真伪,可真正能心系百姓者,奉天殿上寥寥几人也。
随后,朱元璋看完奏章以后,脸上顿时露出一抹笑容,更是看向胡惟庸赞叹道:“胡相,果然大才。”
“陛下谬赞了,这非臣一人之功,而若无陛下与太子殿下,老臣悟不出来。”胡惟庸依旧谦逊。
朱元璋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便是扬了扬手中的奏章,笑道:
“胡相国,咱明白,但这满殿文武,还不明白,讲讲吧。”
“遵旨。”胡惟庸领旨起身,便是转向殿中文武,高声道:
“所谓“摊丁入亩”,即将原先按人丁征收的徭役赋税,改为依据田亩进行征税。”
“田亩所占居多者,赋税越高,相反,田亩所占不多者,赋税越低。”
“此举意在消除因人口流动不均而导致的税负不公,确保每一分田土皆承担相应的税责,而且保护了贫弱农户,又确保了国家财税的稳定增长。”
“再论“官绅一体纳粮”,因部分官绅士族或因“特权”而免除了应承担的税粮义务。”
“但今后则不然。无论官阶高低、家世贵贱,所有田产持有者均需等同缴纳赋税,无一例外。”
“此举旨在强化朝廷法制,消除“特权”,实现税制公正,确保朝臣与百姓负担的均衡。”
“此二策并行,将从根本上调整我大明之税赋,从根本为百姓着想,并且促进农耕,稳固社稷,百姓亦可安居而乐业。”
话罢,胡惟庸又是回转躬身,再次看向朱元璋大礼参拜道:
“陛下,微臣不敢贪功,此乃陛下之功,也为天下之福,百姓之福也!”
“昔日田赋繁重不均,丁役负担沉重,百姓困苦,国家财用亦不充盈。”
“陛下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