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御案直接断碎,在压抑寂静至极的大殿连绵回荡,吓得所有人一颤,秦舞阳更是直接瘫在了地上。
这个由紫檀木打造,厚实的桌案,在方才的剑气冲击下已经千疮百孔,现在嬴政一掌之下彻底化为了碎木头。
不过除了身前的桌案,其他的物品在嬴政的刻意控制下并没有什么损失。他可不想大修章台宫,那花费太大了,没必要的损失还是要控制的。
嬴政继续做着自己的戏,勃然大怒道:“真是好大的胆子!”
“大秦与燕国一向交好,寡人待燕国一向厚待。汝使臣在大秦,寡人悉心厚待。汝燕国以出使相贺之名,行刺杀之实,简直是无礼无义、无信无耻至极!”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都有谁牵涉其中!”
秦舞阳已经瘫在地上抽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荆轲,也不知哪里来的气力,强撑着挺起了上身,虽然支撑的手臂还在颤抖,他的左手还牢牢的握着鱼肠,虽然此时的鱼肠已经丧失了一切锋芒。
但是他依旧紧紧握着,一个剑客,在死之前是不可以松掉手中的剑的。
虽然他也知道,事情已经绝对做不成了。
料到了一切,可是料不到秦王的修为这么高,已经不是人了。
荆轲的双目已经被血色笼罩,他什么都看不清了,可是依旧骄傲的看向嬴政的方向,无礼的仰头直视嬴政。
嬴政轻笑一声:“你这恶贼,勇气可嘉,你已经尽力了。”
荆轲咧着嘴,勉强牵动面部肌肉露出了一个笑:“汝伪善之君,大恶似仁,天下落入汝手,必被汝肆意蹂躏。吾今为国为天下,不能除汝这恶君,不过是吾技薄体弱,非汝有德,命不该绝!”
“只可惜吾不能报主上之恩,吾之大仇。”
听闻此言,众臣纷纷厉声斥骂,嬴政挥了挥手,众臣住口,可是依旧是怒目视之。
嬴政冷下脸来,呵斥道:
“汝等恶贼,不过匹夫之勇,争强好胜,好勇斗狠,知小礼而无大义,自诩侠义,却不知何为仁德!以犯禁为荣,也敢奢谈天下?也配奢谈苍生?!”
嬴政声音逐渐高昂。
“汝等可知天下纷乱了多少年?又死去了多少人?”
“神州纷乱五百余载,死伤千百万人,汝这恶贼,又何曾看见?”
“列国互相攻伐,百姓困苦,沉沦于水深火热之中,汝又何曾看见?”
“诸国又有哪一个不曾攻伐他国?又有哪一场战争不是死伤无数?汝又何曾看见?”
“寡人,只有寡人!寡人深切看在眼中!看着百姓疾苦,寡人亦是心痛如绞。”
“寡人自幼为质,见惯了人间疾苦,所以寡人立下大志,誓要一合八方,让天下所有人都是一国之人!说同样的话,写同样的字,可以相互理解,相互友爱!”
“只有天下合为一统,才能再也没有战争!”
“在这个过程中,确实还会有死亡,但这不过是阵痛!不过是一时的,现在的一些牺牲,为的是以后千秋万代永久的和平!”
嬴政怒斥道:“汝等恶贼,有几时想过天下百姓?汝的眼中,又几时有过平民?!行刺寡人,无信无义,汝是在践踏天下的道德!”
“无论汝是否能成,两国也必将开战,战事一起,立时便是生灵涂炭。”
“汝可曾想过这一切?竟还敢奢谈天下,奢谈苍生?!”
荆轲一言不发,他已经气绝身亡,尸身仍旧盯着嬴政。
他不愿受辱,事既不成,只求速死,方才话音未落,已经悄悄在鱼肠剑划破了手指,只是他经脉尽断,气血枯竭,足足过了好几个呼吸,剧毒才要了他的命。
嬴政不在乎他死不死,继续饶有兴趣走自己的剧本,接着厉声呵斥道:
“燕王一向无礼无信,如今不仁不义,寡人诚心相待,礼遇非常!如今竟然派此恶贼,借祝贺之名行刺寡人,简直是骇人听闻,千古以来从未有之。”
“众卿,燕王此举,寡人当如何为之?!”
众臣齐齐怒声高喊:“灭燕!灭燕!灭燕!”
灭燕之声响彻云霄,嬴政沉声道:“传寡人谕令,即日起做好准备,来年春日,灭燕!”
“发檄文传谕天下,让全天下都知道,燕王的所作所为!这是何等的不信不义!”
“燕王无耻无德,寡人不会像他一般,发战书给燕王,寡人要堂堂正正灭了燕国!”
“延瑾,查清此番行刺的一切明细,所有参与之人全部要查清,所有人,交给寡人亲自裁决。”
“至于这两个恶徒,拉下去仔细盘问,要把一切都弄清楚。”
延瑾俯身称是,众臣各自忙碌。
一名密卫小声提醒延瑾荆轲已死,延瑾瞪了他一眼,小声回了一句大秦自有章法,把荆轲和秦舞阳全给拉了下去。
嬴政心情舒畅,优哉游哉的去了章德殿。
今日这戏演的很开心,玩的也很开心,总算给枯燥的日子增添了三分乐趣。
而且,所有的目的也都达到了,现在就让风吹一会儿吧。
后续全天下的反应,嬴政同样颇为感兴趣。
至于燕国,大批密卫早就派了过去,农家墨家包括阴阳家也都有准备,如果燕丹真的有胆量弑父杀君,那嬴政一定助他一臂之力!
燕国越乱,灭燕也就越容易,损失也就越小。
这种惊天动地的大事是瞒不住的,嬴政也没想瞒着,他自己都发了檄文传遍天下,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咸阳。
随后从咸阳迅速传向天下。
燕王派使团以献土称臣,祝贺为名,行刺秦王!
已经杀到了秦王面前!距离秦王不过一尺!险些成功!
后宫众美人听闻嬴政遇刺,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哪怕明知道嬴政修为高深莫测,而且也已经没事了,可是还是个个惊恐万分,这是关心则乱。
一个个匆匆忙忙赶赴章德殿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