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悄然跟在徐奕清身后观察情况的卢浩,站在隔壁酒楼之上,哭笑不得。
小师弟这是卖了别人,别人还亲自数钱递给他。
这……真是让他不知道从何说起才好。
但有一点,卢浩觉得师父说得对。
小师弟此人若是不好好引导,就凭他这玩弄人心的手段,随时煽动人群的本事,怕不是日后要祸害天下。
这么一想,他就更愁了。
而发愁的不仅仅是卢浩,还有王县令。
王县令听完幕僚的汇报,气得眼冒金星,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仆从眼疾手快地扶住老爷,将他扶到座椅上坐下。
王县令顺了口气,才拍案怒道:“这群不识好歹的酸秀才,难道要本官去当面给他们道歉不成!”
幕僚心说是这个道理,可他不敢直言,只是提醒:“庆王明年是真的会来灵州的。”
王县令深吸口气,脸上又满是愁绪。
众所周知,四殿下和皇后所出的三殿下那是面和心不和。
四殿下庆王乃是李贵妃所处,贵妃宠冠六宫,皇帝近年来对这个儿子也多有依仗,连科举巡察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越过了皇后的嫡子,直接交给了庆王。
作为皇后一脉的人,王县令对于庆王的到来,颇有危机感。
如果安王是一只被拔了利齿的虎,庆王就是伺机而动的狼。王县令不怕学子们闹事,他害怕因为闹大,庆王巡察时借机生事,牵扯到皇后和三殿下,到时候他就算不死,也得掉一层皮。
虽然平时范掌柜给他进贡不少好处,但他万万不会因为这点利益就堵上自己的将来。
王县令权衡利弊,终于让步,对幕僚道:“走,我亲自去看看。”
徐奕清说王县令会来的时候,其实有一些秀才是不信的。
这个王县令骄淫奢侈,平庸无能,平时辽阳县都是安王府管理较多,这个县令就像是个挂了名号的闲职,最多审理些无关痛痒的小案子。这种人怎么可能作为青天大老爷来为他们伸冤?
如果是为了撇清跟范掌柜之间的关系,那似乎太儿戏了。
这些人明知道结果不如意,但还是跟随顾玉桥去县衙搬了东西。有证据总比没证据强,至于结果,那就听天由命了。
他们万万没想到,幕僚离开后不久,王县令真的乘坐马车赶过来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徐奕清这个少年人身上。
徐奕清冲众人笑了笑,竖起手指做了嘘声,秀才们立刻按照之前的约定,眼神不再交汇。
他们都没有发现,明明徐奕清年纪最小,却不知不觉地听从了徐奕清的话。
王县令来到现场,看见众多学子地上静坐,虽然气得胸口疼,但还是做出了和蔼的笑。
“诸位都是国家之栋梁,天寒地冻的,怎能席地而坐,来人啊,快请生员们起来。”
府衙的人立刻上前,伸手去扶,但顾玉桥等人直接拒绝了。
“王大人在上,学生们今日只为向那奸商讨个公道,大人不必担心,有了让人信服的说法,我等自然各自散去。”
他们如此不识好歹,王县令额角青筋跳了跳。
不过还好,似乎有个年纪轻的,看见府衙们的阵势,被吓得起身。
王县令使了个眼色,幕僚便让人把那年轻学子给带到了一旁。
“你尚且年幼,看起来还未下场考试,你可知参与到这等事情中,只需要我一句话,就会断了你的仕途!”
王县令官威十足,那少年的脸色顿时白了。
看着眉目俊秀的少年慌张的模样,王县令顿时心满意足。他拍了拍少年纤弱的肩头,说:“本官也是爱惜人才之人,你看这天寒地冻的,这不是舍不得你们受寒,专程赶过来处理此事吗?”
这少年正是徐奕清,听到王县令如此虚伪的话,徐奕清忍不住想笑。
但徐奕清还是做出了感激涕零的表情,望着王县令:“大人英明。”
王县令摆了摆手,说:“好了,你回去队伍里,劝说这些人赶紧回去。”
徐奕清点头应下,往前走了两步,突然顿住,回头说:“大人,学生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王县令抬手示意徐奕清直说。
徐奕清缓缓地道:“今日之事,各位生员都有确凿证据,此事就算去哪里说,都是有理。何况庆王殿下若是到来,就算今日众人都且退去,辽阳县人人闭口不谈,也难保没其他有心人去庆王面前告状。”
王县令脸色微变,想起前些日子抢夺拦截李县令的那批粮食,两人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就算安王府对他睁只眼闭只眼,那李县令可不是个好相处的。
他不置可否地冷哼了声,徐奕清又道:“恕学生直言,普通说辞恐怕难以让他们安心离开。大人也经历过科举,每一次成绩都关乎最后结果,会昭示他们十年寒窗后是否名落孙山。岁试成绩不好的压力可想而知,他们如今只能通过此事来缓解,必须要给他们足够的东西,他们才会真正散去。”
王县令看了徐奕清一眼:“你待如何?”
徐奕清浅笑道:“此事也不难。首先范木材必须赔偿清湘书院并且登门致歉,其次他要负担书院学子明年去灵州府学的花销。最后,他必须跟有生意来往的对象写下契约书,保证未来供货质量和价格。”
前两条不难理解,最后一条王县令却是不懂。
“学子闹事,跟他人何干?”
徐奕清义正言辞地说:“大人为我们劳心费力,这条件自然是为大人做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