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从外间走进来,看见萧靖宥的表情,她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留情地说:“活该!”
“怎么你也如此?”萧靖宥尾音微扬,“我都快要疼死了……”
红袖瞥他一眼:“你跟我装可怜没用。昨日不乖乖躺着,我回来就不见人。若不是我赶过去,你恐怕热闹没看完,就倒在大街上了。”
萧靖宥一本正经地纠正道:“我已经看完才倒的。”
红袖:“……”
萧靖宥笑了笑,又说:“我围观一场热闹收获确实不小。那沧行先生门下果然人才济济,烨公子拨弄是非的本事世间少有,我真想把他丢京城去,看他能不能把那潭死水给彻底搅混。”
他说着,眸色突然暗了暗:“可惜徐姑娘没福气拜入沧行先生门下。”
红袖轻叹一声:“世子,我们已经尽力了,他们最后的痕迹在冰河边,恐怕徐姑娘凶多吉少。你还是想想我们何时去信给徐家通报吧。”
萧靖宥沉默不语。
突然有枭卫快步跑来禀报:“世子,有人把徐姑娘送到王府门口了。”
萧靖宥一怔,起身就往门外匆匆而去。飞扬的衣袍带着随风飘落在空中的梅花花瓣,转眼间就消失在回廊角。
徐奕清披着阳光迎着冷风,重新站在了安王府的大门前。
望着那影壁上的雕龙,他说不清此时心中是什么感觉,只握紧了衣袖中的手。
王府朱色大门骤然开启,少年世子紧跟着就迈出门来,一眼见到徐奕清,二话不说就伸出双臂,将人给抱住了。
徐奕清眸色微变,手脚无措地僵直了身体。
这一站直,他微微倒抽了口冷气,视线不自觉地往下,看向绑了染血布条的小腿。
萧靖宥也察觉到异样,他猛地后退,看着徐奕清的伤半晌,眉头微皱,然后缓缓蹲下,指尖轻触那些血迹,低声说:“没事了,回来就好。”
“他们敢伤你腿,我定叫他们有来无回。”少年的声音隐约带了些戾气。
徐奕清撩起衣摆遮了伤口,说:“麻烦世子给我家中报个平安了。”
萧靖宥伸手扶徐奕清:“我这就安排人去。”
徐奕清却没把手给他,反而扶住了身后的伯渊,还将整个身子都靠了过去。
伯渊非常妥帖地扶着徐奕清,关心道:“姑娘可是站不住了,要不先靠会儿吧。”
萧靖宥抬眸打量周围几人,目光最后落在易容成徐奕清的季明身上。
“烨公子看来真的神通广大,连我要找的人都能送回来。”
季明学着徐奕清的笑容,拱手道:“早晨贪吃,被卖米粉的摊子香味吸引,原本只是想解解馋,没料到我跟摊主刘大叔聊起了他家中前日在冰河边救起的姑娘。我觉着那姑娘跟世子所寻之人有几分相似,现在看来果然没错,人送到了,在下就先告辞了。”
萧靖宥的眸色有些微妙。
烨公子这白日给人的感觉,跟夜晚可真是完全不同。
若是他夜晚是一只嗜血阴狠的狼,这白日就像充满阳光朝气的草食野兽,浑身都透露着无害两个字。
一个人的变化会这样大吗?
萧靖宥心思不同常人,他上前一步,拦住了人。
“公子打算去哪?”
季明没瞧见他眼底的疑色,笑道:“自然回师父那边去。”
“若是无事,倒也不急,我还想‘感谢’公子那一剑之恩。”萧靖宥语气淡漠地说。
徐奕清心思一动,当即人往地上瘫软倒下。
伯渊立刻夸张大叫起来:“姑娘!你没事吧!姑娘!”
萧靖宥立刻转身上前,冲王府里喊了人,几个侍女鱼贯而出,将徐奕清团团围住。
“我无事,只是力乏。”徐奕清的手紧紧地抓着伯渊,“你别走。”
他顿了顿,又垂眸低声说:“我害怕……”
萧靖宥看了伯渊一眼,垂眸,轻叹了声:“你跟着一起进去,徐姑娘这次受惊了,既然你救了她,就留下来好好安抚她。”他再转头时,“烨公子”乘坐的马车已经驶远了。
萧靖宥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眸色微沉,最终没有追上去。
徐奕清在王府这一躺就是三天。
安王府给徐府的车队去了信,说明了姨娘被匪徒劫持的消息,那徐二公子听了后,差点没气晕过去。得知徐奕清被完好地救回,徐家众人各自心思不同,此事暂且不提。
伯渊被徐奕清强行留在身边后,就利落地扮演起徐奕清大丫鬟的角色。
他不仅细心地照顾徐奕清的起居,还时不时亲自下厨给徐奕清做一些北境有名的风味小吃。他为人活泼又开朗,干活利索绝对不推脱,很快就在王府混得脸熟,谁见了他都喊一声香儿姑娘。
刘香儿,这就是伯渊对外宣称的身份。
饶是枭卫去查刘家父女,也没查出任何问题。
萧靖宥桌上得到的资料显示,刘观是十几年前东南水灾的时候,跟着难民北上来到辽阳县的。他的妻子在水灾中去世,后来也没有再娶,独自一人抚养香儿和林子姐弟两。因为身无长技,他干过农活打过猎,几年前寻到机会跟着北翟商人倒卖域外的牛羊肉,后来有了稳定的肉源渠道,就开店做了家乡牛羊肉米粉的铺子。
连刘观本人的口音,一些出身东南的枭卫都证实说非常地道,那绝对是生活了几十年难改的乡音。
既然身份没有问题,萧靖宥就放心留了香儿在徐奕清身边。
一个侯府家的大姑娘,哪怕是庶出,也不该没有个贴身丫鬟。既然徐府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