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宥歪着脑袋看他:“不说话?怎么这般小气,是你轻薄我,我还没生气呢。”
徐奕清猛地睁眼:“你……”
“我说的不是事实?”萧靖宥指着胸口反问,“你难道没捏?”
徐奕清心虚语塞,对上萧靖宥他饶是再能言善辩,却也无法辩驳。
他只能冷着脸说:“世子莫以为你故作亲近,就能让人忽略你不过是个欺世盗名之辈!”
萧靖宥眸色微暗,放开了徐奕清。
徐奕清跌靠在一边的山石上,“你既然瞒过天下人,又何必对我如此‘坦诚’,于我而言,你是萧靖宥,是安王世子,这一点并没有任何改变。”
萧靖宥站在枯树下望天,自嘲地笑了笑:“你说得没错。”
见徐奕清看了过来,萧靖宥伸手折了根树枝,拿在手里随意翻转,“或许是有时候我也想忘记自己是个女子,那样就会少很多烦恼……偏偏我忘不了,而你却必须得忘,我其实……始终都是一个人罢了。”
山间冷风,林间沙沙作响,萧靖宥披散的长发被风荡起,无拘无束。
徐奕清抬眸,瞧着在晨曦下,萧靖宥眼角那一闪而过的水光。
他突然上前,拿手捂住了萧靖宥的眼睛:“世子这双眼睛,可以明媚飞扬,可以肆意快乐,可以杀戮果决,以后莫再为不相干的事情流泪了。”
“小阿清,别小看我。”萧靖宥拨开徐奕清的手,拿手背粗暴地揉了揉眼睛,然后眸色灼灼地看着眼前的人,弯起了笑意,“风中有沙而已。”她又歪着脑袋看徐奕清,“你也别整日不把自己这条命当回事,你愿意回徐家就回徐家,愿意留在我身边我也会护着你,你希望我好,我自然也是希望你好的。在这世间为人难,为女子更难,你小小年纪,有点追求可好?”
徐奕清瞪她一眼,“我不小了。”
“是,我们小阿清再大一点都可以嫁人了。”萧靖宥笑道。
徐奕清气闷,懒得说话了。
“好了,不逗你了。”萧靖宥笑了笑,挑起自己一缕长发,随手掰了根树枝,将头发挽起,然后甩了甩脑后高束的马尾,顺手抓起脖颈上挂的玉哨对着空中吹响。
很快,空中一声鹰啸,白鹰从天而降。
萧靖宥伸手,它就稳稳地抓住了她的手臂,昂首挺胸地瞪着旁边的徐奕清。
徐奕清向来不喜欢这畜生,偏过头懒得理它。
萧靖宥则浅笑着,顺着鹰毛,埋头低语,然后手臂一振,将鹰放回了空中。
不多时,白鹰在往西数百米的地方低空盘旋起来。
萧靖宥顿时眸色一冷,对徐奕清道:“你腿伤未愈,就在此处,哪都别去。”
徐奕清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你去哪?”
“我去探探前面。”
徐奕清见萧靖宥面寒,心知前方情况恐怕不太好。若是枭卫,白鹰自会带人过来,但白鹰在空中盘旋,怕下方是敌非友。他一把抓住了萧靖宥的手,却又说不出话。他向来自私,对人也狠辣,但如今对她,却突然狠不下心来。
望着两人交握的手,萧靖宥的眸色渐渐回暖,但却十分坚定。
“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死。”
徐奕清望着她的眼睛,突然意识到,不管她是男人还是女人,她始终都是那个意志坚定、能文善武、名动天下的萧靖宥。她的自信和强大,是从骨子里透出的,不以性别而改变。
他似乎白操心了。
“保重。”徐奕清最后只轻声说了句。
“我会回来的。”萧靖宥说完,将衣带扎紧实,一个纵跃就跳入了林间。
徐奕清站在岩石之上,望着她潇洒灵活的身影逐渐消失不见,他突然有种想笑的荒唐感。
那可是萧靖宥,大楚的守护神,未来的摄政王。不知道若是有朝一日臣知道真相,知道他们皆臣服于一名女子,他们脸上该是何等精彩的表情。
徐奕清梦中十年,算计无数,唯独没有想过他恨妒之人,其实也只是个不敢昭告天下真实身份的可怜虫。梦中那些妒恨突然变得有些可笑,他羡慕的萧靖宥,不过也是个被人营造出的虚假影子罢了。
寒风拂发,脸上刺骨的冷意让徐奕清逐渐冷静下来。
女子又如何,萧靖宥就是萧靖宥,就像光影从不交错,他与她也不该有过多交集。
徐奕清知道自己该离去了,现在正是找到伯渊,乘坐马车去徐家的时机,若是赶在北翟大军破灵州城之前,他能劝走徐家人,作为徐家的大功臣,他要调查后续岂不就是易如反掌了吗?
可他想起萧靖宥伸向冰河中的手,想起她在晨曦的山中留下的那抹暖笑,他的心上就好像被捆了一从荆棘,不知名的尖刺扎得他痛到无法忘记她的存在。
徐奕清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往别处一想,他要搞清楚九皇子为何来边境。梦中他始终都知道九皇子背后似乎有一个神秘的存在,因为与他都有把大楚搞垮的目的,他没有深究过罢了。但以梦中九皇子和徐家的关系,说不准幕后黑手也知道他身上背负的家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有了理由,徐奕清顿时感觉自己的行动顺理成章。他找了枯枝,扯下发带,将受伤的腿绑好,沿着山路一瘸一拐地往下走,想要追踪萧靖宥。
还没等他走到山脚,前面晃动的人影令他心生警惕,他谨慎地闪身躲入树干后。不到一刻钟,几个熟人出现在了这条路上。
最前面是猎户打扮的刘观,刘观身后是在林间如闲庭漫步的沧行先生,以及扮作徐奕清女装模样的伯渊。
伯渊一边走,一边还有些自责:“就算我现在扮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