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宥醉意又上来,眯着眼看跟前圆嘟嘟的脸,只觉得还是那么可爱,她忍不住调笑道:“你叫我一声姐姐,就是我的人了,我自然护你周全。”
她一句“我的人”,让徐奕清原本压抑着的情绪,突然有些失控。他一伸手,遮住了萧靖宥的眼睛,不想让她瞧见他眼中过于明显的欲念。
“怎么?”萧靖宥不明所以。
徐奕清低声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
“你不知道。”徐奕清缓缓地道,“世子应该明白,我不算是个好人,心胸也不宽阔,你若当真,我也会当真,我若当真,计较的就多了。你还是想好了再说。”
萧靖宥没再纠正他的叫法,蓦地拨开他的手,一个挺身起来,对着他伸出小拇指,微笑道:“你若不信,那就来跟我约定吧。”
徐奕清愣了愣,还是伸出了手。
她的手指稳稳地勾着他的,彼此的体温借着这份纠缠互相传递。
萧靖宥看着两人的手,说:“萧靖宥此生定护你周全,若有违背……”
她话没出口,就被徐奕清捂了嘴。
“约定而已,没让你发誓,你也不必咒自己。”
徐奕清定定地看着她,一双黑眸暗色涌动,“我且问你,你说我是你的人,可算数?”
萧靖宥没料到他会在意这种细节,她内心坦荡,自然点了头。
徐奕清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勾着她的手指,“好,那就如此约好了。我是你的,你自然也是我的。”
萧靖宥感觉这话总有点怪怪的。她开口欲追问,外间季明的声音响了起来。
“二公子,姑娘已经睡下了。”
“那我先去看看她。”
“哎!二公子,姑娘睡得浅,身子又不好,惊扰了她,怕她又要难受。”
“那我更要去看看了!”
厚厚的门帘骤然被推开,看到徐奕清还坐在床头,徐二公子快步上前,“清儿!”
徐奕清迅速地起身,迎了上去,“父亲,你怎么来了?”
“快躺回去,天冷。”徐二公子揉了揉宿醉后还在剧痛的头,板着脸说。
“不急。”徐奕清端起桌上的茶壶,给徐二公子倒了一杯,“你先喝杯茶,醒醒酒。娘亲不在,你更要保重自己。”
徐二公子顿时面露愧色。卿九不知所踪,他醉生梦死,差点忘了还有徐奕清这个闺女。想着徐奕清归家后,娘亲不在,他这个爹也不见人影,该是多寂寞害怕。稍微这么一想,他就红了眼眶,“清儿,都是爹的疏忽。”
他说着,拉过徐奕清,强行把徐奕清按到床边坐下,“你的伤让我瞧瞧。”
徐奕清往身后一暼,飘荡的床帘背后,隐约看得出被子下的人形轮廓。幸好徐二公子全部注意力都在徐奕清腿上,才没发现床上异样。
“你今日为何不去?”
徐奕清按住了徐二公子的手。没让这个便宜爹看到他的腿。他如今身体正常,男子的一些特征还是较为明显。
徐二公子怔住,“去哪?”
徐奕清回想着王承望的话,不留情地说:“今日安王世子来灵州,父亲却醉卧在家。知道的,或许叹一句你沉迷姨娘醉酒误事,不知道,还以为你连皇家都不放在眼里。如今我的婚事没有更换的可能,父亲的做法,是打算让我入了安王府还被人戳脊梁骨吗?”
徐二公子脸色一变,说:“世子来了?他在何处?”
徐奕清见便宜爹的表情不是作假,他面色缓了缓,又说:“今日不知,那其他时候呢?”
“清儿,你到底何意?”
徐二公子还是第一次被这个孩子严厉地追问。他感觉,卿九不在,这孩子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他不禁又心疼又欣慰,干脆后退几步在桌前坐好,认真地对待孩子的疑问。
徐奕清也远离床,到徐二公子身边坐下,给其又奉茶一杯,“父亲,如果你一直浑浑噩噩下去,你真的甘心?我知道,你其实是胸中有才之人。但你只把心思放在书画钻研之上,可曾想过我出府后又能有什么依仗。”
“我会给你准备足额的嫁妆。”
“多少才算足额?”徐奕清既然把话挑明,干脆撕破了和谐的假象,直言道,“那是安王府,是皇家,徐家能有多少底蕴,特别是戴罪之身的徐家,还能剩什么?”
徐二公子的手指缓缓地收紧,捏成了拳头。他沉默地看着烛火,许久无言。
这个状态就对了。徐奕清想,只要徐二公子心中有愧,有动力稍微上进点,愿意支棱起来,徐家那些女人也可以少来给自己找麻烦。
目的达到,徐奕清正要劝徐二公子回去,却见徐二公子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年过而立的成年男子,居然当着自家孩子的面,崩溃地双手掩面,声线也抖了起来,“别怪爹,爹害怕,爹真的害怕!”
徐奕清愣住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徐二公子这种样子。
或许是连日饮酒放松了警惕,也或许是徐奕清的问题直接触动了当爹的灵魂,徐二公子一把抓住徐奕清的手,表情痛苦,痛苦中还有深入骨髓的恐惧。
“你知道你祖父母怎么过世的吗?”
徐奕清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这种时候,徐二公子需要的不是答案,而是倾诉。
果然,徐二公子仿佛陷入了梦魇,喃喃地说:“他们浑身都烂了,到处都有虫子,眼睛都没了!”
徐奕清只知道二公子父母病故,却不料这种惨状,他不免也愕然,“怎么会这样?”
徐二公子轻轻地摇头,追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