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宥问:“消息可靠吗?”
“王爷已经看过了。”
那便是真的了。
“我不想回京。”萧靖宥蹙眉,“父王的身体已经不能再强行上战场了。如果我真的走了,谁来帮他守着辽阳?”
忠叔也是满脸愁绪:“可圣上已经铁了心派人过来封赏,世子于情于理,哪怕不回京中长住,也得回京谢恩。”
“他们还不如现在来刺杀我,让我有个理由重伤不能出行。”
“圣上如今就盯着北边,谁那样做了,恐怕夜隐卫第二天就能抄了他们的家。”
忠叔都知道的利害,一群老狐狸肯定也知道。萧靖宥叹了口气,说:“难怪王家把王承望这个宝贝疙瘩都留在了灵州,这是等着我回京谢恩的路上同行呢!”
“王皇后防着王爷,但也确实想拉拢世子。”
萧靖宥鄙夷道:“她当然想拉拢我,小时候在宫里,三皇叔比我年长八岁,还是长辈,但只要我入席,他也得往后靠,给我让出位子来。他们也知道皇爷爷不至于跳过儿子,封我做储君,所以我越是受恩宠,他们越是想要分享那份恩宠。”
忠叔瞧着萧靖宥的模样,目光仿佛穿过了时间,充满了追忆:“这也难怪,世子跟元后长得太像了,圣上也是有好几年没有见过你,如今再见着你,怕是都会产生错觉,以为元后回到他身边了。”
萧靖宥捏了捏脸颊,“我跟皇祖母,当真那么像吗?”
忠叔慈祥地看着她,目中还有些水汽:“像,像极了,越大越像,连这飞扬的神色也是如出一辙。”
“忠叔?”
忠叔赶紧擦了擦眼角,“世子见笑了,老奴只是想起,若是老王爷还在世,能瞧见你,恐怕他也会欣慰。”
萧靖宥想起来了,“忠叔是从平南王府来的。”
忠叔点头道:“是啊,四十多年了,我守着郡主,守着安王爷,如今守着世子,我已经快要忘记江南故乡的模样了。”
萧靖宥眸中有暖色,轻声道:“忠叔,以后有机会,一定跟你去江南逛逛。我一直都好奇你跟我讲的那些乌篷小船、遮天碧叶、稻香鱼跃。”
忠叔露出难得的笑容:“世子看了一定会喜欢。”
“但现在我还是不宜和平南王府联系。”萧靖宥极为理性地说,“京中储君之位空悬,平南王府的兵力加上我们安王府的,实在过于招摇。平南王本就是异姓王,向来被猜忌,若是有心人构陷我们勾结,岂不是给舅爷爷他们添麻烦吗?”
忠叔叹了声:“所以王爷被贬离京后,就断了跟平南王府的联系。六年了,老奴是一封南边的信都不敢让它靠近你们啊!也不知道小王爷和小公爷他们怎么样了。”
萧靖宥柔声说:“你也放宽心,崔景玄不是去南边了吗?到时候等他回来,你好好问问他。”
“是。”忠叔应答后,迟疑了下又问,“世子,徐姑娘当真可靠?”
“嗯?”
“虽说她知道你的秘密,但你昨晚歇在她那边,若是她以此为要挟,去徐家长辈那边要你娶她……”
萧靖宥顿时笑了起来:“忠叔,你今日干脆陪徐姑娘出去逛街买买东西吧。”
“世子,这是何意?”
“忠叔既然担忧,不如亲眼瞧瞧,亲自感受一下她的人品,省得我说再多,你们都觉得是我鬼迷心窍。”
“老奴不敢。”
“就这么定了,她腿伤也不能整日闷在家中,我不方便跟她单独同行,就有劳忠叔帮我照看她了。”
萧靖宥说完,就拿起桌上的剑去了外面舞剑。
忠叔侍立在旁,看着晨曦的金光慢慢地穿透云层,落在萧靖宥身上。
那雪中舞剑的身影,仿佛渐渐重叠,许多年前的平南王府里,飞扬肆意的少女也是这般,只一眼,就吸引人所有的注意力,让人趋之若鹜。
“郡主,郡主啊……”忠叔喃喃地叹了声。
徐奕清再次醒来时,天已经大亮,身边床铺已经冷了。他腾地翻坐起来,心里有些紧张。他许久没有睡得如此安稳,安稳到身边人离开他都没有察觉。
室内寂静,晨光如纱,轻柔落下。他手指触摸着萧靖宥躺过的地方,最后拉起被子,贪恋地吸了口她残留的香味。少年血气方刚,最易被撩拨得躁动。幸好她没有跟他一起待到清晨,否则他身上的自然反应藏也藏不住。
但总有一天,他会让她不再随意就离了他……
徐奕清压下了心里的旖念,等腿间异样反应退去,才出声唤了季明进来。
门帘被推开,季明进来后,满脸的欲言又止。
徐奕清冷着脸说:“少乱想,她醉酒借宿而已。你就在隔壁,觉得我俩能做什么?”
季明回想半夜的平静,想来安王世子也没发现自己睡的不是女人,定是醉厉害了,没有发现少主的秘密。虽然他觉得两个男人一起睡有点怪,但也不是不可。这么一想,他顿时憨憨地笑了,以缓解尴尬。
徐奕清也不管季明的真实想法如何,他直接问道:“来徐府几日了,说说你听到看到的。”
季明这才正色道:“我近日跟门房的婆子混得熟,她们想要吃酒的时候,我就帮她们洗菜洗衣服,她们嘴里出来的信息很杂,不过有一点我是听明白的。每月朔日,都有一个叫赵希的人带着奇石的小样找徐老太爷或者徐二公子。”
徐奕清回忆着说:“二公子的房中的确有不少奇石,还在京中的时候他就喜好这些玩意儿。那些婆子怎么会记得这人的名字?”
季明又说:“那些婆子对赵希印象深刻,主要是因为每次这人来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