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了。”
徐奕清见沈掌柜目光时不时飘向忠叔,也明白了几分他的意思。
这人话里话外都是顾玉桥是个可造之材,如今没人帮扶。正所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如果安王府能在其微末之时给予照顾,日后对方说不定就能投桃报李。
忠叔看不出什么想法,也不接话,沈掌柜说了两句,续不下去,只能作罢。
这边顾妻却拉着顾玉桥一起返回了。她笑眯眯地给徐奕清调好佐料,再拉着顾玉桥一起走,粗鲁转身的背影像极了母老虎。远远的,以徐奕清的耳力,还能听到她在埋怨。
“若不是你把银子借给了他,我们怎么也能去京城了,你现在还要帮他!”
“你别气,我跟他一起长大,难道真能见死不救?”
“你倒是做了好人,你瞧他刚才那副模样,得了好处可曾考虑过帮你?别等他都高中了,你还跟我一起在卖豆腐脑!”
“能跟夫人一起,我心甚安。”
……
顾妻最终红着脸消失在巷子尽头,顾玉桥虽然回头张望了数次,却终究克制了自己,没有上赶着来找安王府攀关系。
忠叔倒也挺满意顾玉桥的做人,临走时,特地在石桌上留了两块小银锭子。
肚子里有了货垫着,徐奕瑶也就安心跟徐奕清一起去万卷楼了。她原本就担心万一那些书生们要谈古论今很久,她是否要在众目睽睽之下用餐。如今吃了这小摊上的豆腐脑,她从胃里暖到了全身,坚持到晚上回府再食也不成问题。
她忍不住又瞥了眼徐奕清,大姐姐也是这般想的吗,所以才选个路边小摊先吃?自己那般对大姐姐,为何她还是愿意不计前嫌,愿意照顾自己这个二妹的感受呢?她心中突然为了那些不堪的小心思,有些难受,几次欲问徐奕清,也没有找到时机。
徐奕瑶没有机会问出答案,也没有机会验证答案。
他们刚到万卷楼前,就被一脸严肃站在楼外的王承望给拦了,因为这里刚发生了一件事。
灵州的张知州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就派人把整个万卷楼都围禁了起来。腰带佩刀的衙役黑着脸站成一排,将整个柳巷都封锁了。
王承望是典型的京中公子做派,花钱只求舒服,不在意价格。他拦下马车后,就直接包了柳巷中一处幽静狭小的茶肆,引徐奕清两人进内室坐下,亲自取了茶饼来沏茶。煮沸的水发出咕噜的声响,在萦绕的白色水汽下,他身板笔直,收敛了身上的张扬,目光柔和地安慰说:“两位妹妹莫要害怕,知州只是走个流程,等盘问结束,这条柳巷就会解封了。”
徐奕瑶不放心地问:“表兄,万卷楼出什么事了?”
王承望本不想回答,但他对上徐奕瑶担忧的眼睛,被那双秋水里的滟潋晃了神,嘴里不由自主就说了实话:“那边死人了。”
徐奕瑶“啊”的一声惊呼,脸色白了白。
王承望当即后悔了,早知道不该说的。
“有读书人死了?”徐奕清倒是显得比较冷静,直接出声问道。
忠叔的目光又微微偏过来,很快就眼观手手观心,面无表情地侍立。
王承望和徐奕清说话显得随意些,他叹了口气说:“一开始,生员也好学子也好,只是在谈古论今,后来突然生了口角,再后来就打起来了。偏偏他们刚好都在顶层,互相推搡下,有个人从顶楼坠楼了。”
话说到这份上,王承望干脆就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