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抓起玉佩在手里把玩,幽幽的冷梅香味,顺着他指间窜入他的呼吸,让他眼神微暗。
这回萧靖宥倒是真的愣住了,“订金?”
少年扬起进屋后最灿然的一次笑容,“如果我能帮世子狠赚一笔,届时别忘了我的一份。”
雪灾、大战之后,辽阳边境百废待兴,安王府确实需要大笔银子。
否则萧靖宥也不会借着扫雪的事情,顺便敲诈了王承望的钱。
可她和徐奕清聊的不是万卷楼的案子吗?怎么会扯到赚钱,难道这少年要……
萧靖宥眼睛一亮,还未开口,就见徐奕清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此事世子只需配合、保密,否则就没得玩了。”
眼神交汇中,萧靖宥对他俩这种心有灵犀般的默契,有种从心底深处涌出的知己感。
不需要说太多细节,她想得到的,他亦明白。
萧靖宥仿佛被他蛊惑了般,嗖地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俯身靠近他,笑容肆意飞扬,“行,我答应你。你尽管放手去干,万事还有我。”
就算出了事,她担着!
徐奕清瞧着近在咫尺的脸,笑容加深。
他只想她心中想着他就好,其他不相干的人和事,就不劳她多费心思了。
陈淼从灵州府衙回去后,一直在家中坐立不安。
甄氏给夫君端来了暖身的甜汤,又温柔体贴地拉着他坐下,“你都急了两天了,这府衙也有府衙的规矩,急也没用。”
陈淼皱眉道:“你不懂,世子命枭卫守住大牢,恐怕这件事安王府要插手,那就更麻烦了。”
甄氏奇怪道:“安王爷正直明断,若是学生们有冤情,由安王府来接管案子,不比交给刑部更好吗?”
陈淼摇了摇头,“王爷人品自然没得说,可如今这朝堂是什么模样,京中多少双眼睛盯着他?我当年只是因为一件小事,受王爷礼待过,后来是怎么出京的,你难道忘记了?有些事,王爷不管,还能打点,他真管了,就怕白的都要被栽赃成黑的。”
甄氏也犯了愁,“那可如何是好啊?”
就在这时,下人拿着拜帖走了进来,“老爷,门外有位自称沧行先生弟子的少年,说是受人所托,有要事跟老爷商量。”
陈淼接了帖子看了一眼,和甄氏面面相觑,挥手道:“请他进来。”
徐奕清进来的时候,陈淼一直在打量他。这少年年岁不大,却姿仪不凡,即使面对他这个年纪的长辈,也不卑不亢,谦逊有礼,顿时让陈淼心生了不少好感。但听到介绍自己的时候,徐奕清提到姓“顾”,陈淼的表情有些奇怪。
“你是京城顾家的人?”
徐奕清一脸正色地道:“所以我定会还顾兄一个清白。”
“这是顾家的意思?”
“不,是我的意思。”
陈淼沉默一瞬,说:“原来如此,我说为何安王府要来插手,原来是因为玉桥,这样我就放心了。”
徐奕清没有问他到底放心什么,只安静地站在一边等候。
陈淼回过神来,才态度和蔼地问:“你要跟我商量的,到底是何事?”
徐奕清问道:“听说私卖考题的文震,曾经是清湘书院的学生?”
陈淼面上一抹厌恶之色,“他过去在书院待过两年。”
“他为了银子给同窗下药,为何山长不将他送到官府处置?”
提到这事,陈淼面色有些微妙,“他那时候毕竟是书院的学生,真的送了官,清湘书院的脸面往哪里放?”
徐奕清却是笑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山长辞官之前,是在督察院任提学御史。”
陈淼面色一僵。
徐奕清又道:“原来在提学御史心中,颜面也比公允重要?”
陈淼咚地放下茶杯,脸上带了怒气,“你到底想说什么?”
徐奕清慢悠悠地端起面前的杯子,瞧着上面缭绕的热气,“我为还顾兄清白前来,为何找到陈山长,山长心中没有数吗?”他摇头笑了笑,看着面前这个表情错愕的中年儒生,话锋一转,“府中陈姑娘的亲事定了吗?”
这一刻,陈淼浑身仿佛被抽走了力量,神色复杂地盯着徐奕清,半晌说不出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