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此人长成魔头……后果不堪设想。”
他一边呢喃,一边拂尘轻扫,周遭的云气化为符箓,继而燃烧。
极远处的道玄宗上,有人自沉睡中苏醒。
谢茂行喘着粗气,元神上的剧痛让他有些不适应。
他上一次受伤又是何时?
应当距离今时今日,已有二十多载光阴。
可今天,他被陈水君的剑气斩伤了……
自谋划道果以来,他想过许多种可能,想过许多对手。
可那道果的夫君,落魄的昔日状元,却从来不在他顾虑之中,甚至不在谢无拘顾虑以内。
然后便有了今朝,便有了他洒落于云海、山间的造化之血……
这位谢家家主深吸一口气,抬眼望向悬天京,悬天京中的神蕴已然不加掩饰,流转而来。
又望向道玄宗,道玄宗中,无比厚重的气息已然苏醒。
“其余五姓已然察觉,族长来否也已经不重要了。”
谢茂行轻轻摇头:“族长不出,便让其余几位亲自来此,一同炼了陈水君,至于道果归属,且再论。”
他思索之间,目光穿透云雾,落在那山间。
却见那山上不知何时立起了一座草庐。
陈家夫妻二人,便如同山间山民,结庐而居。
“等死?”
谢茂行眼神闪烁。
这本是死劫,哪怕陈水君再苦苦支撑,哪怕陈水君名震天下,终究也免不了一死。
“只可惜那道果,终究不能独归我谢家了。”
那栖霞山上的青衣刀客,至今还未出手。
可现在,他反而不敢出手了。
“这陈水君,不可以常理度之。”他摸着下巴上的散碎胡须,皱起眉头来:“不过这陈水君究竟在等什么?”
“难道他在等四时蝉圆满?”青衣刀客心中揣测,却终究微微摇头:“已然是死劫,如今耗费性命,震慑造化……且不说四时蝉圆满并无那般容易……便是真能够圆满……”
他思绪及此,抬头。
造化元神感应四方,却感知到许许多多造化气息,正朝此而来。
这一桩事,从争夺道果,变为了对陈水君的围剿。
陈水君死,道果方可无主。
“无论如何,陈水君能引得天下震动,引来如此之多的造化强者,已经足以自傲了。”
“即便是死,往后也会有无数人记住他的名字。”
青衣刀客徐徐低语。
——
天上下雨了。
细密的秋雨落在陈执安脸上,又显得有些冰寒。
陈执安在先天胎宫中篆刻了第四道崭新神通。
紫气和黄庭还残留在他的脑海中。
“不知父亲母亲如何了。”
陈执安心中生出担忧来。
秋风更甚,越发寒冷,又有一场寒风吹过,天上忽然下起雪来。
陈执安忽然感知到了什么,他山亭玉中,那一片翠绿树叶上的光芒逐渐闪烁,而他眼前的梨花树上,逐渐落雪。
便如同梨花绽放。
陈执安拿出那一片叶子,叶子依旧翠绿,上面却有更深的气息流转。
他低头思索……
十八年前的冬日,他降生而来,陈水君抱着他离开悬天京。
而今日落雪,悬天京再入玄冬,便如同一场持续了十八年的轮回。
轮回已成……陈执安手中的那一片叶子,忽然消融于他掌心中,彻底消失不见。
而他左右四顾,却将这红豆院中,红豆依然盛放。
清风吹过,吹去梨花树上的雪花。
不知何时,梨花树上竟然真就开出了梨花。
仿佛这一场冬日,并非是寒冷肃杀的冬日,而是一场复苏的春时。
陈执安忽然想起母亲写在红豆院中的那些字。
“执安便是春日,便是一切新生,是一切开始。”
他眼中忽然落下泪来,掌心的温热让他有了些明悟。
于是他站起身来,轻抚梨花树。
梨花树骤然裂开,化作烟尘,随风而去。
而原本树木所在之处,却多了一柄剑。
十八年前道果结道胎。
十八年后道果种树,道胎拔剑。
ps:今天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