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捅死了老娘,打算干一票大的就逃去国外。最早受雇于周文俊,就是老季总寿宴当晚,雇主要他绑了白茶送到顶层,事成之后许诺他……”
“等等,”季承煜眯起眼,“你确定是顶层?”
“没错。”
当时他的人截到白茶时,绑匪刚把人掳上电梯,那电梯虽说隐蔽了些,但对于常来办宴、熟知地形的人来说,用它运送“人质”再合适不过。
可是顶层,那是需要双重密钥和身份验证才能上去的地方,整个季家也只有两个人拥有开门权限,一个是季长廷,一个是他自己。
季长廷给了准入许可。
好啊,原来那老畜生早就盯上了白茶,这周文俊才敢胆大包天地在寿宴上动手。
季长廷,很好。
不是靠着季氏作妖吗?
季承煜不介意让他眼睁睁地瞧着,他引以为傲的季氏如何在他面前分崩离析的。
“还有一件事。”电话那头的语气有些犹豫。
“讲。”
“我追着这条线查下去,却发现最早虽然是周文俊给老季总递了消息,但钱家也是知情的,并且……”那人视死如归道,“并且这钱家早就跟季家有联姻意向,寿宴那晚就是去相看的。”
“白茶对此事也知情?”季承煜手指微曲,在桌面上敲出“笃笃”的声响。
“是的,白先生的弟弟跟他关系极好,赴宴时因为携带了违禁品防狼喷雾剂还被拦下了,晚间搅乱了寿宴,言辞间信誓旦旦指责老季总见色起意,绑走了白先生。”
季承煜静了片刻,道:“可以了,到此为止。”
他撂下手机,随手抛下手中把玩的钢笔,那支季长廷签字惯用的钢笔在桌上咕噜噜滚了几圈,碰到电脑停了下来。
光滑反光的钢笔表面,有一处明显的凹坑,看尺寸是被人生生捏变形的,不难猜出那人用了多大的力气。
*
司机得了小季总的临时通知,半道靠边停了下来,很抱歉地对白茶说:“先生,对不住了,先生有要紧事需要我去办,暂时不能送你去季氏了,您在路边下车吧。”
白茶一路上都望着车窗外飞快流逝的街景发呆,反应也有些慢,听到司机说不方便,“哦”了一声,就乖乖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了。
等车尾气都消失不见了,白茶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好像被抛在了一个不认识的地方。
而他现在,是要去季氏找季承煜。
白茶在路边招了个出租车,很快就到了地方。
非常不巧的是,刚才声称有要紧事要办的那辆车,就大张旗鼓地停在季氏楼下,把正门堵了个正着。
白茶的脚步一顿,莫名觉得那车好似傲慢地瞪了他一眼,下一秒就要趾高气扬地喷他一脸车尾气。
莫名其妙。
就像季承煜突然订婚一样莫名其妙。
白茶第一次来季氏,门口的前台接待仰着标准的笑容,热情问他:“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不知怎的,白茶瞧他脸上的笑像画上去的一样,虚假又莫名发苦。
“没有预约,”白茶嗓子有点哑,眼眶很干,却罕见地流不出眼泪,“我想见一见小季总。”
“抱歉,没有预约是不可以上去的。”
“麻烦你跟他说一声,是一个叫白茶的要找他。”白茶紧紧攥着手机。
“稍等。”接待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挂了电话之后,却很遗憾地告诉白茶,“抱歉先生,小季总今日不见客,您请改日再来吧。”
他不见我?
白茶冷笑一声。
那半路授意司机扔下自己,又刻意把车停到公司大门口,就是季承煜故意为之了。
白茶眼眶一红,突然面无表情地开始掉眼泪。
季承煜这个狗东西不声不响地订婚了,现在还有脸倒打一耙,如此这般作弄他?
真当他白茶是面团捏的,没有脾气吗?
越想越气,这泪珠子就掉得越汹涌。
前台正上方的摄像头幽幽亮着红光,清晰地照出白茶一张哭红的脸蛋。
“小季总,你真的不见他一下?”管监控摄像的是个熟识季承煜的大爷,一边滑动鼠标,一边自来熟道。
季承煜没说见还是不见,沉默地盯着屏幕里那张脸,指挥道:“距离拉近点,看不清眼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