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9
“咕噜~”一串气泡窜起。
扶珠再次被推出他的梦境。
周围光线暗了许多。
他们被拉到更深的地方。
谢兰庭身上的黑色水草已经有往脖颈上缠的趋势。
再这么下去，他们大抵就要跟周围那些白骨一样，永沉水底了。
扶珠想再进他的梦境，然而前面两次灵力消耗太多，当她再想进去时，喉间突然涌出一口腥甜。
血花一样飘在水中，很快便消失不见。
待呼吸稍缓，扶珠捧着他的脸，再次吻了上去。
或许是因为强行进入，喉间那一股血腥味迟迟未散，还越积越多。
“咳咳咳！”
一阵咳嗽，将扶珠扯醒。
睁开眼，四下看看。她一直觉得周围在晃，原以为是因为身体在水底才如此，结果是因为她坐在一辆摇晃的马车上。
马车里坐满了人，皆是女子。
不知这辆马车是要去哪儿，马车里气氛一片低沉。
没多久，马车便停了下来，有人打开马车门，像赶鸭子一样，让她们下车。
扶珠跟着身旁的人往外走，一下马车，忽愣住。
这里是，玉霄神殿？
只不过……
“能来侍奉尊上是你们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好好珍惜。若你们自己争气，诞下子嗣，不止你们，你们的家族、师门，那都是荣华加身，享之不尽。”
交代完，送她们来的人便驾着马车离开了。
这一趟来的不止一辆马车，送来近百人。
玉霄神殿里有人出来带她们进去。
这里是玉霄神殿，又不是。扶珠记忆里的那个种着梅花神木的院子，在更高处。而她记忆里都是树林的地方，变成了这座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的玉霄神殿。
将她们带到住处，带她们进来便准备离开了。
那人与扶珠擦肩而过时，扶珠脸色微变一瞬。
竟是傀儡术。
不过施术之人修为了得，她到此刻才发现。
她们住的院子很大，但一下这么多人住进来，难免有些吵闹。
不过热闹是别人的。扶珠住的这个屋子里，个个都沉默不语。她旁边的女子蜷坐在床上，低声啜泣。
扶珠递过去一块手帕。
对方谨慎看了她一眼，接过手帕擦擦泪，低声说：“谢谢。”
见对方对自己戒备心降下来，扶珠忍不住问：“你为什么哭啊？”
扶珠不解她为何哭，对方也很是不解她为什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你、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这里是玉霄神殿，你知道这里住着谁吗？”
“知道。”
“那你知道我们是来这儿干什么的吗？”
“刚刚那人不是说，侍奉尊上吗？”
说到这儿，刚才止住泪的人又哭了起来：“哪里是什么侍奉，我们根本就是来送死的。”
“说是侍奉，可是但凡送到玉霄神殿的女子没一个活着走出去的。原本我还不信……”
“一个月前，才送来一批人，可是我们刚刚一路走来，除了几个洒扫的侍女，你可见这里还有别的什么人了？”
“只怕是死光了，才又送了我们来。”
……
傍晚时分，所有人都被叫出房间。
说是要挑十个人上去侍奉今日的晚宴。
扶珠周围的人皆噤若寒蝉，对面却有人自告奋勇。
扶珠为了尽快见到谢兰庭，待负责挑人的那个傀儡看向她们这边时，她主动站了出去。
晚宴设在一处庭院里。座位两边排开，正前方还放着一张桌子。
主位正对着庭院中间的莲花池。
眼下不是莲花开的季节，池子里的莲花却开得格外好。
大抵是开得太好，一向清雅的莲花香异常浓郁，比女子的脂粉更甚，香得叫人头晕。
“尊上到！”
扶珠下意识看去，只见一抹雪白身影款款而来，周围的人齐刷刷跪下去，扶珠来不及再看，也跟着跪了下去。
片刻后，听到主位那边传来一个温柔悦耳的声音——
“都起来吧。”
扶珠又跟着周围的人起身，不自觉抬眼往主位那边看了看。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穿白衣的谢兰庭。
他脸上是她熟悉的温和笑意。
比起她在山花海树楼里见到的他，此刻他的神态表情跟接近她所认识的谢兰庭，可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人却比山花海树楼里的更叫她觉得陌生。
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陌生。
她的目光被他察觉，两人目光对上的刹那，扶珠心头猛地一跳，立马低下头去。
所有人依着他的话入座。
席间一片寂静。
似是觉得这样太无趣，主位上的人放下手中的玉箸：“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先前自告奋勇的人立马接话：“好啊。能为尊上助兴是我等的荣幸。”
谢兰庭微笑着道：“那你们就猜一猜，在这个世上，我最讨厌什么。”
闻言，扶珠眉心轻拧。
谢兰庭讨厌什么？
她竟一时答不上来。
可周围的人却纷纷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好像答案已经了然于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