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线太短，事情太多，你出手阻止之前那个女人上楼来找我，和陈珊把我害死，这两件事我都相信。”
“那么问题是，这两件事完全相悖。”
“我想你应该也发现这点了。”李云秋抬眼看着他，手里戳着被压成线条的米粒，再重新摆了一条又一条如法炮制，“不过你觉得我想不清楚，或者，觉得我压根就不关心。”
坐在对面的陆北弯唇笑起来，他确实是这么想的，并且他也没能预料到，面前这个女孩儿会在跟他交流的短短几分钟之内发现破绽。
除非…
陆北眸光微闪，眼神落在李云秋手边的电脑上。
“喔，看来你意识到了。”李云秋把电脑屏幕转向他，前几分钟还在大雪纷飞的室外现在已经安静下来，若非是栏杆地面上那厚厚的积雪，很难让人想象刚刚还在下暴雪。
雪停了，窗外的光线昏暗，路灯却迟迟未亮。
“看来外面的一切都按照你说的，或者本身的时间线在运作，这点你没说错。”李云秋心满意足的看着自己盘子里的几条扁米粒线，筷尖划过，上面残留的汤汁又留下几道不同的痕迹。
李云秋示意陆北转头看向窗外，在出去“迎接”他之前，她拉开了窗帘的一个小角落。
看来雪是真的停了，看起来微凉的日光蒙蒙地铺进屋内。
“我心急了。”陆北淡淡开口。
陆北转头，却看见自己颈边一道银光。
李云秋握着水果刀抵在他脖子上，“你有什么目的？为什么是我？你不要物资不要住所，你想要什么？”
人都是自私的，就算有点人心怀大义，但也没必要几次为了一个陌生人不惜暴露自己，陆北不是神仙，他也是人。
话音落下，不远处传来李妈的惊呼:“宝贝你在干什么？有话你们好好说啊！”
“没事阿姨，是我惹她生气了。”陆北举起双手示意自己会好好待着，语气轻松的很。
李云秋皱皱眉头，看着自己爸妈摇头。
陆北缓缓附身靠近，刀尖把他的脖子刺破，血珠滚落碎在墨绿色的桌布上晕开，李云秋没动，眉头都没皱一下。
“秋秋…”
“我们不熟。”
“…我们熟。”陆北这次固执地不肯退步，一向冷静自持的他在他们熟不熟这个问题上却很是幼稚，“我们很熟悉。”
“无所谓，既然你说我们熟，那就让我猜猜看。”李云秋单手撑着餐桌，“你不止重生一次，对吗？”
随后是长久的安静，李云秋看着陆北，试图从他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来，却只能看到瞳孔幽黑，眼底是自己的倒影。
末了，她听到一声叹息，“是。”
“陈珊呢？”
“和我一样，不过她不记得，只能记住死前的一小段时间。”
李云秋点点头，继续问着，“不同的重生过程中会发现一部分偶然事件，也会发生一些重复事件，也会有一些不确定下一次会不会发生的事情，对吗？”
“差不多…”陆北迟疑。
“或者我换一种说法，时间顺序是不变的，事情有突发的随机事件、可能会重复的支线以及一定会发生的主线，对吧？”
陆北承认:“是的。”
这么说来一切的矛盾和疑点就都能解释的通了，李云秋心里早有猜测，只不过听到陆北亲口承认还是有些恍惚。
这算什么，天选之人的主角和为了辅助他们完成主线的配角吗？
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却不公平到这个程度。
不对，她也还算幸运，最起码有两位重生者与她有关。
那么其他人呢？
李云秋深吸口气，不再去想那些问题。
“也就是说，陈珊上一世导致我的死亡是真实发生的，而那个女人的出现可能是在好几世…之前，刚刚说的安姐一家，也是之前你所经历过的。”李云秋抬眸看去，“那么你重生了几次，我又是…在第几次出现的？”
“你是第一次，第一次你就在。”陆北眉间有些许疲惫，“我重生的次数…这次是第八次。”
李云秋猜到他重生了不止一次，但听到八次的时候还是轻轻吸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他的精神意志力真的可以算上坚强了。
反复不断的经历这种末日，没有强大的信念支持怎么可能挺得过去？
她心中微动，轻声开口:“你坚持到现在的信念呢，是什么？”
是整栋楼的安危？还是对面那个他声称刚刚联系上的警察？还是他本来就特殊的身份？
要解决世界某日吗？
陆北动了动嘴唇，然后又突然笑起来，“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