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绒围巾覆盖了大半张脸，哈气透过毛线洞凝成水汽，然而很快就结起冰来，睫毛上，围巾外侧，都起了一层薄薄的霜。
如果全球都是这样的话，很难想象一些平时不会太冷又没有准备的地区，一个寒冬过去，该冻死多少人。
李云秋轻轻叹了口气。
一边想着一边他们就到了17楼，李云秋躲在离远一些的黑暗处，陆北去按门铃。
过了好久梁奶奶才过来开门，有些没睡醒的样子，精神倒是不错，看见陆北的时候眼神一亮，“五楼姓陆的小伙子，是吧，上次我有印象。”
李云秋看见梁奶奶身上裹了厚厚的衣服。
“是，梁奶奶，上次吓到你了。”陆北温和应着。
“不会，不会，多亏有你了。”
梁奶奶不是拎不清的人，那个郭木当时的表现，只要不是老糊涂都能想明白。
分明就是个心怀鬼胎的杀人犯。
“梁奶奶，现在温度太低了，之前分的暖贴挺不了太久。”陆北开门见山，从兜里拿出一个钥匙来，“你住我家，那里还有些物资，我在别的楼层还有房子，我搬过去。”
梁奶奶摆手，“那怎么行？”
“行的，这几个房子我都装了发电机，不大，但是能让屋子暖和一些。”陆北把钥匙塞到梁奶奶手里，“您不过去的话受不了的，天气太冷，该冻生病了。”
梁奶奶虽然摆着手，但我看得出来，她是想过去住的。
这种天气，要换了其他人，有人过来跟他说家里有取暖设备，怕是让他卖半条命都可以。
等等。
李云秋盯着犹豫着收下钥匙的梁奶奶，心中隐隐不安起来。
她为什么犹豫？
这不是好事儿吗？
“小陆啊。”梁奶奶叹了口气，手里握着钥匙犹豫着开口，“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17层小安的孩子，我也可以一并带过去吧？”
安依然的孩子。
暗处的李云秋冷眼瞧着，这并不意外，成勋那个性格一定会想办法照顾安依然的孩子，比起两个大老爷们，倒不如把孩子送给梁奶奶。
更何况，他们还是导致孩子父母死亡的直接原因。
先不说是不是被逼无奈吧，但心中的负罪感总会让人觉得能远离就远离。
陆北也心中了然，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好啊，安姐的孩子是成哥给送过来的吗？”
“是景渊那孩子送过来的。”梁奶奶见着陆北同意，脸上的神情一下子放松下来，乐呵呵的揣着钥匙进屋去叫人。
李景渊，又是他。
李云秋看向站在门口等待的陆北，悄悄打了个手势。
【我先下去等着。】
楼层不算多，可下着下着也让人头脑发晕，不过动一动倒是没有那么刺骨的冷了，李云秋轻跳着下楼，袖口中小小的手电足够了。
等到了六楼，李云秋突然停下。
紧闭铁门透出一股冷意，她垂眼看了看楼下的位置，漆黑幽暗，她的手电筒灯光太弱，完全无法传到楼下。
手电筒微微向上抬着，光线照向楼梯扶手。
是手印。
一个已经覆上白霜，和周围几乎融为一体的手印。
李云秋抬手也在扶手上按了一下，那个手印比她的大一些，而她的也很快覆上一层薄霜，不过这个无名手印的温度似乎比她高，结霜也慢。
大概五六分钟过去，两个手印就变得一样了。
李云秋重新戴上手套，想了想，在楼梯上放下一个塑料壳子。
好像是之前装耳钉的塑料盒子，忘记拿出来了。
然后她转身轻声开门，走到六层里面，这门有一定的缝隙，李云秋蹲在旁边，手电筒向上亮着。
又过了十几分钟，楼上传来重物拖拽的声音，还有个女孩子的声音，很小，带着一丝童音，“奶奶，我们去找妈妈吗？妈妈不在楼上？”
“…小落，你冷不冷？”这孩子叫邓落，或者叫邓x落，梁奶奶声音温柔慈爱，并没有直接回答问题。
“冷。”女孩声音抖着。
“那我们跟着陆…哥哥，去个暖和的地方等妈妈，好不好？”
李云秋咧嘴笑开。
一开始想说的是叔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