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打背包的动作挺熟练,没多大功夫,他就叮叮咣咣,把自己整得像是上京赶考的古代考生似的。
手中拿着计时器朝老炮挥挥手,压低声道:“班长,我先去训练场了。”
“你再睡会。”
“昂!”
老炮回应一声,抬眼盯着陈默走出宿舍。
足足过了好半晌,他才像突然反应过来似的,抓起枕头旁的军帽扣脑袋上,骂骂咧咧的穿裤子。
“还再睡一会,我睡得着嘛我,怎么就碰到这么一个愣种。”
老炮嘀咕着起床,他没打算干涉陈默起早出操的事。
但至少也要确保,班里新兵确实是出去独自训练才行啊。
等陈默下到一楼。
正在楼道口执勤的老兵看到他,同样是一副见鬼的表情:“秀才,你又打背包干啥?”
“班长好。”
陈默打声招呼,在老兵震惊的眼神中,拐进了一楼厕所。
就在执勤的哨兵寻思着,秀才是不是累得衣服都没脱,背包也没解就睡觉的时候,陈默从厕所出来。
他很是自来熟的朝着老兵扬扬脑袋:“班长,我去训练了。”
“呃,去吧。”
哨兵还没反应过来咋回事,脑袋懵懵的跟陈默互动。
等他想起新兵不能独自下楼的规定,准备追上去时,老炮也下到了一楼。
“老班长,你们班秀才他”哨兵伸手指了指陈默离开的方向。
不是他反应慢啊。
主要是眼下整个新兵二连的老兵,下意识的没把秀才当新兵对待,要不然早就呵斥了。
“站你的岗吧。”
老炮瞥了哨兵一眼:“回头跟值班员都说下,晚上陈默下楼不用老兵带,别挡着他去训练就行。”
“是。”
哨兵挺了挺身板,他已经明白是咋回事了,瞧着一新一老两个兵,前后脚奔向训练场,哨兵也不禁感慨。
还是连长说得对啊,这特么哪是秀才,就算是,那也得称呼武秀才。
要不然,谁敢这么练自己啊。
陈默这边,等他兴致勃勃来到训练场,手中鼓捣着计时器准备开跑时。
才发现,自身的状态,远远没有他想的那般乐观。
双腿僵硬根本迈不了大步,腹部隐隐作痛,连带着脖颈都没办法转动。
整个人跑起来,那就跟指挥着一副临时拼凑的身躯没两样。
腿脚四肢协调间,各有各的想法。
但陈默没有退缩,他咬紧牙关,一瘸一拐的消失在夜色中。
夜里加练,他本意就不是给谁看的,想要进步,想拿到更多荣誉,那就必须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行。
要不然,凭什么他可以比别人更优秀?又凭什么在这么多新兵当中,崭露头角?
陈默已经有了目标,不仅全副武装的成绩要跟老炮比,他还打算以后所有的科目,都要跟巅峰时期的班长比肩。
要不然,那不白瞎了跟着这么牛的一个班长了。
老炮站在远处,他注视着陈默的身影在黑夜中一点点消失,驻足在那里等到陈默跑了一圈,又重新回到视野内。
就这样周而复始,陈默跑了半个小时,老炮就看了半个小时。
既不干涉也没离开。
老炮从军也有十几年的光景了,他带过的兵,数量就算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其中有天赋的,没天赋的,努力的,摆烂的,还有平庸的,形形色色他见过很多。
陈默绝对不是老炮见过的新兵中,最有天赋的那种,甚至都不算最努力的那个。
但这绝对是最特别的兵,那种特别体现在自身的韧性和不服输的劲头上。
还有嘴上。
把一个有天赋的兵带出成绩,或者把一个原本就最努力的兵,带的出彩这不叫本事。
因为这种兵,谁来带都一样。
老炮起初也以为陈默就是这种类型,可看着他尽管奔跑的配速已经降低到八分钟,这速度别说跑步了,就是爬着都比这快。
尽管整个训练场,在陈默看来就他一人,压根没人监督的情况下。
还能一圈一圈,固执的去完成,没有选择偷懒,奔跑时还不忘盯着计时器。
不为差而气馁,不为环境所干扰,只为目标去追逐。
老炮就知道这是遇到真正的好苗子了,但这种苗子,不能用常规的方法去训练。
不需要言语鼓励,更不需要时不时的开导,陈默真正需要的是一座座高山,不停的挡在面前,让他去翻越。
换句话说,这种兵需要的只有压力,只有源源不断压力,才能拼出更璀璨的光芒。
想明白之后。
老炮转动了下手腕,悄无声息的转身离开训练场。
军营岁月,逝水流年,日落旗降就是一天。
时间很快来到99年的1月5号,也就是体能周结束后的第一天。
在体能周的五天时间里,除了第一天各班新兵还能稍微活跃点,喊喊累喊喊疼啥的。
从第二天开始,整个新兵连说话都像是蚊子“嗡嗡”叫似的,各班再也没有新兵吵闹的动静。
只有老兵大声呵斥的声音。
说话声音小是因为过度疲惫,根本没力气开口,加上体能训练太过连贯,很多新兵都是张着嘴呼吸。
嗓子眼里的水分流失,压根说不出话。
总之,这几天是整个装甲七旅所有新兵最累,也是最难为情的阶段。
累就不说了,被练得太狠。
至于难为情,那可着实让不少新兵吃足了苦头。
由于每天都是沾床就睡,哨声响了才逐渐回魂,导致新兵起床的第一件事,不是整内务,也不是起床集合。
而是一个个爬起来,先摸棉被或者被褥,只要发现尿床,都要扛着被褥去晾衣场搭在绳子上风干。
没办法啊。
累成那个熊样,半夜就算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