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小跑着来到谢子叙身旁,一副天塌下来了的表情,压低了声音惶恐道,“皇上,出大事了!”
先前一直面无表情的谢子叙,看到这幅样子,眉头不由自主地蹙了起来,“怎么了?”
别人不知道安德去干嘛了,他可是一清二楚。
他暗示安德出去找黎锦娥,黎锦娥没回来,安德却带着这幅表情回来了。
咬了咬牙,安德抱着“早死早超生”的想法,悄声在谢子叙耳边道,“黎常在出事了,情况很严重!”
“在哪儿?!”谢子叙“嚯”地起身,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离得近的人,虽然听清了他的话,但安德说了什么,他们并不知道。
“您快随我来吧。”安德此刻,也顾不上周围人的眼光了。
他说完就从侧面的阶梯上下了高台,带着谢子叙快速向东侧门而去。
在安德的带领下,谢子叙随他一起穿过回廊,直奔寿安殿东侧的花园而去。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人在哪儿?”谢子叙的声音虽仍如往常一般清冷,但是个人都听得出,其之下蕴含的怒气有多么汹涌。
“就在东花园,离正殿不算太远。”安德抬手向前面的某个方向指了指,“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奴才也没来得及问。奴才去的时候,扶峻王子已经和对方打起来了。”
“他说…”安德顿了顿,才颤着声道,“他说那个人差点儿把黎常在掐死…”
“你说什么?!”谢子叙突然驻足,他的声音已经彻底冷了下去,变作了比三尺寒冰还要冷的温度。
“那人差点儿…”被自家主子的气势一压,安德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但他哆哆嗦嗦地话语尚未说完,谢子叙便已经撇下了他,旋身用轻功掠往他之前所指的方向。
见主子的身影火速向事发地点掠去,安德也只能纵身提气,以最快的速度,追着他而去。
安德走时,已将冉翊礼二人的穴道封住,所以扶峻也不必把精力放在他们两人身上。
他在原地晃悠了两圈后,便走到了黎锦娥身边,把人从地上扶了起来。
“喂,黎常在是吧?你现在感觉如何?”将她扶起之后,扶峻又顺口问了一下她的情况。
“还好。”黎锦娥扶着扶峻的手坐直,她说话的声音还有些颤抖沙哑,应该是之前被掐住的时候,伤到了嗓子,还没缓过来。
环视一圈,扶峻无奈地发现,这小路的周围,都是一些花花草草,没个可以给她靠着的地方。
“你的丫鬟已经去找太医了,你现在若是难受,也只能先忍忍了。”扶峻叹了口气,唉声道,“本王也真是倒霉,不过是出来逛逛,居然遇到了这种事。”
“不好意思…”她说话,仍旧是断断续续的。
“算了,本王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计较这个了。”扶峻撇嘴,随意道,“但是你的记住,你这算是欠本王一个人情,日后得还。”
看安德方才那副样子,然后再加上她身上这套与某人衣服,扶峻突然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或许,她与周国皇帝的关系,还不错?
“好。”对于他欠一个人情的说法,黎锦娥想也没想,便接受了。
确实,之前若是没有他帮忙把冉翊礼拉开,她也许,真的就去见阎王爷了。
见她毫不犹豫地就应下了,扶峻反而愣了一下,这么容易?
“既然你也点头了,那此事我们就算说定了。”扶峻说完,又话锋一转,好奇问道,“他们两人,为什么要杀你?”
“不知道。”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就是黎锦娥的答案。
她与江阿潇,不过堪堪听到几声争吵,就撞上了冲出来的姬可染。
“那你还真是倒霉,差点儿死了,都不知道为什么。”扶峻撇了一眼黎锦娥的脖子,方才被掐住的地方,已经红肿一片。
正当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时,谢子叙便已经先行赶了过来。
他刚到花园,看到的,便是扶峻扶着黎锦娥坐在小路边的场景。
因为黎锦娥是被扶峻扶着的,所以看上去,有点儿她靠着身旁人的意思。
“锦娥!”谢子叙落地的第一件事,就是在黎锦娥旁边蹲下,然后把自己媳妇拉过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而扶峻,不过仅看到一道影子掠过,手上扶着的人,就被对方拉走了。
谢子叙把人拉到自己怀里以后,便低头柔声询问,“伤到哪里了?朕看看。”
扶峻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那个会柔声讲话,还会仔细替人检查伤口的人,真的是他认识的周国皇帝?!
“你不是该在宴席上吗?为什么会在这儿?”谢子叙冷漠的语气,让被问话的扶峻,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
他刚刚粗略检查了一遍黎锦娥身上的伤,除了脖子处被掐出的红痕之外,手上、额上,也有磕破的地方。
看到她的伤势,谢子叙心疼之余,情绪也走向了失控。
而正面被他质问的扶峻,显然也察觉到了他话语中带着的怒意。
不仅是普通的生气,他那能冻死人的眼神,以及快要压制不住的怒意,都让扶峻觉得非常可怕。
“我出来透透气。”扶峻扯了扯嘴角,结结巴巴道,“宴席太闹腾了,呆、呆久了,有些闷。”
“哦?”谢子叙嘴角泛起一个冰冷的弧度,“那还真是巧啊,扶峻王子随便透透气,就能走这么远。而且,还好巧不巧地遇上杀人的戏码。”
“我真的是路过…”扶峻头疼,这闲事管得,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虽然他只是想看看安德干嘛去了,可是他一出门就把人跟丢了,误打误撞走到这里,也是真的。
正当扶峻急得不知如何解释的时候,黎锦娥忽然拉住了谢子叙的手,轻声道,“跟他,没关系…”
听见怀里人的话,谢子叙看着扶峻的凤目带着审视的目光眯了眯,但最终,还是没有再为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