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慌了一瞬,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下来。这世上绝无妖邪,这火不能点燃,一定是柴火被人提前做了手脚。他遥遥看了裴台熠一眼,裴台熠默然地看着篝火,似是早已料到会是如此。这时,人群中突然听见有一人高喊:“这不是妖邪,这是神女!神女显迹了!”
“她浑身白发,不是妖邪,而是雪山神女。”“对,这是神女显迹!”
方才喊打喊杀的乌合之众们,闻言纷纷倒戈,“冒犯神女了!”他们畏惧神女发怒降罪,一股脑跪拜在地。宁窈怔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突然一滴水滴落在了她的鼻尖。
她昂起头,漆黑的夜光突然飘起了小雨,烟霏云敛,连绵不息。春日的雨水轻薄如雾,滢蒙地笼了下来,不一时便将宁晓身边的篝火全部浇灭。宁窈扭过头,看向裴台熠,她张了张嘴,声音彻底沙哑,“这场雨,也是你做的吗?”
裴台熠目光平静地看着纤薄的雨雾,摇了摇头,回答道:“不是,这是天忌。
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不是因为雨水濡进了她的眼睛,而是因为她头晕欲裂。当她看到宁晓被姆妈哭着从绞手架上抱下去后,她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裴台熠怀里。
大
这一觉宁窈睡了很久很久,大概是一旦睁开眼睛,就要面对她不愿面对的事,所以她选择一直闭着眼睛行走在梦境里。半梦半醒之间,她察觉有人来看她,那人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沉默无声地在床尾站了好一会儿。她猜到了那个人是谁,但并不想见他,于是故意转过身去,面朝着墙,继续酣睡。待她所有梦都做完,再也无法入睡,已是第二天的夜里。她披着衣服下床,听见窗户外有动静。那动静很熟悉,是裴台熠来找她。她提着灯,犹豫地站在窗外前。
“醒了?“窗外,裴台熠问她。
宁窈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嗓子已经完全喊坏了,没有声音,这种症状少说要个三五日方才能好。她努力找自己的声音,又听见裴台熠继续在窗外说:“近日水患频发,我要出趟远门。临走之前,有件事同你说。”他微微一顿,继续道:“既然你已经知晓,倒也省了许多麻烦。你我的婚事,如期举行。”
宁窈一听,立刻抬手推窗。
他们都成这样了,还怎么成亲?
她一定要同裴台熠将话说清楚。
至少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戏弄她。
但她一推窗,便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阻力,窗户被裴台熠从另一面抵上。他在窗外不留情地继续说:“我知你如今不愿,但此事由不得你。我是什么人,你该清楚。我想办的事,没有办不成;我想要的人,没有要不到。”哪有这般做事的?成婚定是要两情相悦才对。宁窈开口欲同他争辩,但她嗓子坏了,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口不能言,又见不到裴台熠的脸,连同他比划比划都做不到,急得她嘭嘭直拍窗。
那一声声不耐烦、怨恨的拍窗声,一下又一下击打在裴台熠心头。他的脸色愈来愈沉,最后,他淡淡扔下了最后一句话一-“这几日,你在家备婚。”
宁窈推窗的手突然一轻,窗终于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