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路过的人因这边的吵闹投去目光,却在发现是入选的书生在嬉戏打闹露出善意的眼光。
张甫阁红着脸,瘦弱的肢体拉不开身旁的好友,语气磕磕绊绊。
他本是自凉州县落魄寒门子弟,父亲去世后叔父亲戚强行夺走了家中大半产业,如今靠着家中的几亩田为生。幸好父亲旧友是私塾的先生,为他启蒙借他书卷,他这才抓住机会博得头筹。
尽管面上不显,可心底也是欢喜。
陆岱虽也侥幸入选,可名次不显入朝最多是六品官员,他也知道自己本事不高,能够入选也是多亏了投机取巧选了竞争不多的农学。
“嘻嘻——不过我爹这回可以放心了,等我回去就向梦云家提亲!”陆岱年纪也不小了,过了年便23岁,只不过因着心上人家里嫌弃他家穷这才迟迟不肯定下来。
刘家姑娘也是认死理,自家爹不松口她也不嫁给旁人,甚至放出话来非陆岱不嫁,气得她爹差点将她撵出家门。
听闻太子殿下试点科举,陆岱过了州郡考试也算是给了心上人一颗定心丸,只要入京得了官位也就不愁娶不到心上人了。
“陆伯伯为你攒的娶媳妇可终于派上用场了!说不定过不了几年,陆伯伯也不用羡慕旁人家的小孙子了——”
张甫阁见陆岱终于放过自己松了口气,见他满脸喜色自己也打心底为他高兴。
陆伯伯身为父亲的旧友,这些年对他多加照料,如今陆岱入选,陆家也终于能迎来新媳妇了。
陆岱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指了指一家酒楼道:“听闻此酒楼乃是太子殿下经常出入之地,说不定你我二人今日运气好能碰到殿下呢!”
状元楼张灯结彩挂着大红灯笼,因着太子殿下多次出入成为了达官贵人经常光顾的酒楼,一楼是三教九流之辈堂食之地,二楼三楼乃是雅间,每间雅间除了用膳的桌椅外还用屏风隔开里间放着软榻。
安霖与摄政王魏清然高座三楼雅间眺望着如蚂蚁般进进出出的书生们。
“如今尘埃落定,通过京考之辈你准备将他们安放在何处?”魏清然抬眸看向安霖。
安霖内穿藏红色褶衣,外两档以藏蓝色蜀锦打底,上面锦彩丝勾勒山林猛虎。
她迎着清风面目柔和,年岁渐长的她已经稍显女性轮廓,鼓起的胸脯用棉布撕成长条紧紧勒住,有时甚至喘不上气。
她活动下肩膀,感受着胸脯处的紧绷深呼口气缓解不适。
随后才回答道:“如今三省六部皆掌握在三公手上,去年好不容易从崔家手中啃下了吏部安插了人手,可归根到底是机缘巧合碰上了吏部侍郎主动卸任。”
新进的官员最高的上品顶天被封为四品官员,毕竟还有九品中正下举荐的人才,即便是皇帝默许官员由吏部安排,能不能接触到其他部门的核心可不在于她的安排。
“那些老狐狸恨不得将手上的权力握得紧紧的,又岂能分出权力给旁人,哪怕我示意吏部将人安插进六部也不过是多了个打杂的。哎——”
安霖长叹一口气,蹙眉间不自觉玩弄着手上的毛球,这是魏清然府邸那头白狼褪下的白毛钩织成的毛球,每当安霖压力过大就喜欢揉搓毛球缓解心中愤懑。
魏清然眼眉疏松,嘴角带着一抹轻笑:“殿下又过于急躁了——”
“父皇给我的时间堪堪三年,让新任官员在三年做出实事可谓是难上加难,更别说准备科考就花费了将近一年的时间。等官员入朝便已是翌年了。”
安霖心头藏着和皇帝的约定,她知道若是不能顺利拿到魏清然手上的半块虎符,即便是官员做出了业绩,皇帝也会找借口废了她的势力。
甚至若是她迟迟不肯听从他的吩咐,皇帝极有可能将她女儿身揭露在世人面前。
她眉头紧皱,陷入沉思的模样引起了魏清然的怀疑。
他注意到似乎自从某一天开始,安霖便常常陷入沉思纠结的状态。
若仅仅是沉思他倒也不必如此介怀,可偏生魏清然察觉到安霖所纠结的事情似乎与他密切相关。
似乎在某件事情上将他放入天枰中做衡量,权力与爱慕之心像是混杂的蜂蜜,让人爱不释手的同时又渴望多一份信任。
魏清然无比清楚他对安霖的态度发生了改变,最初想要利用她的心思似乎不经意间改变了,他对她多加纵容,甚至原意为了她将手上势力拱手相让。
当得知安霖被困皇帝书房时,他蠢蠢欲动企图闯进皇宫的心思让他意识到他似乎对她多了份不该有的情感。
“殿下在纠结什么?”魏清然想要更多的信任,“殿下应当多加信任臣,毕竟你我唇齿相依——”
安霖如同大梦初醒般愣了一瞬后反应道:“魏大人多虑了,我......我只是在想方才的事情该如何破局——”心虚让她错过了魏清然注视她的目光。
小骗子!
魏清然看着眼神躲闪的安霖,内心像是被刀锋拂过略有些刺痛。
“是吗?殿下——”
空气逐渐稀薄,安霖察觉到魏清然似乎在生气。
可是为什么突然间生气,他是察觉出来什么了吗?
“是......是呀!魏大人多虑了!”
重复的话反倒是衬出她的心虚,安霖并不知道自己在魏清然的眼中像极了缩着脑袋的乌龟,想要极力避开危险。
“那殿下若是想出对策了可莫要忘记和臣商议——”魏清然放弃了逼迫,眼底的失望被很好的隐藏。
像是敏感的小鹿,安霖突然转过头目光炯炯看向魏清然道:“你认为父皇是怎样的人?”
“怎么突然谈及这个问题?”魏清然被安霖的突然变换话题感到疑惑,“圣上可并非是能随意猜测的!”
安霖意识到自己像是吃了迷药般,竟是在魏清然失望的眼神中想要将皇帝与她的交易脱口而出。
她一定是疯了!
“只是闲聊罢了!若是大人避讳,当我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