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是沈营长来的信,何思为还挺惊讶的。
自打到首都念书之后,他们的联系几乎一直是电话,写信也是他在云南那边打仗的时候。
何思为担心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接到信之后,第一时间打开,从头看到最后,她又从头看起,足足看了两遍,才确信她没有看错。
信里面的内容是和她提起解除婚约的事情。
一切太突然,又是通过写信,竟然没有亲自打电话说。
何思为想起了暑假的时候听到沈营长受处分的事,也没有提干,难不成是因为感情的事?遇到了喜欢的人,然后因为婚约的事被部队里处分了?
何思为并不是接受不了解除婚约的事,而是这一切太突然,又没头没脑的。
因为是在上课,信上又没有回信地址,只是单方面的提出来了,也告诉何思为不用回信,最后还叮嘱她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联系宁全山就行。
何思为已经开始叠信,要把信收起来,突然停下来,她重新打开信,看到了信末尾写的日期,是八月初。
而现在已经是十月中旬了,这封信足足用了两个多月时间才到她手里,按着之前沈营长说他出去训练要三个月,再等半个月往部队里打电话就可以联系上他?
何思为将信收好,认真听课,等晚上放学回家前还跑去电话亭往部队那边打电话,接电话的是宁全山,他说沈国平还没有回来。
刚回了一句,电话就被抢走,李国梁的声音响起,“是思为吧?”
何思为听出了李国梁的声音,她说,“李副团长好。”
李国梁笑着问,“哟,消息挺灵通啊,这都知道了?”
何思为说,“想不知道也难啊,你之前回首都怎么没过来看我?”
李国梁立马就说,“是王建国告诉你的?一个大老爷们,打个架还要和女人告状,也不嫌弃丢人。”
何思为说,“不是王建国和我说的,他也没和我告状,你们打架的事也瞒不住。”
李国梁说,“他就是个小人,如果不是他把事情传出去,国平怎么可能被人举报,最后提干没有提上去还受了处分?”
何思为愣住,“因为王建国沈营长才受处分的吗?”
“不然呢?赵长艳被抓,你爸的事又不松口,国平找了以前的长辈出面帮忙,对方将徐世斌从国外调回来,王建国认为国平徇私,因为这事往部队打好几次电话,才将这事闹开的,被竞争的人拿着这件事将国平压了下去,又受了处分。”
何思为的手紧紧的抓住电话线,她抿抿唇,“后来还我爸清白的事,也是沈营长出面的吧?”
这次,电话那头李国梁沉默了。
大约过了五秒钟,李国梁意识到何思为执着的在等着答案,然后才说,“这件事国平不让我告诉你,他从孔茂生那里知道赵长艳认罪事情后,就打听了一下,知道你爸的事赵长艳不肯开口,这才求到以前的一个长辈那里。”
何思为鼻子酸的难受,眼里有东西往外涌,视线模糊了,她声音哽咽的说,“这件事你和我说是对的,不然我还要一直被蒙在鼓里呢。”
李国梁说,“我也是生气王建国太按规矩办事,如果不是他,国平这事也不会闹的人尽皆知。今天和你说,是我没管住自己的嘴。不过思为,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也不要因此内疚,不然国平的岂不是白白牺牲了?至于提干的事,他还年轻,不差这一次,我和你保证下次没有谁也得有他。”
似乎为了劝何思为别多想,李国梁故意说的很轻松,“思为,我的话你还不信吗?国平比我优秀,我现在都是团长了,他如果不做团长,大家都看着呢?也说不过去对不对?”
何思为用鼻音嗯了一声,随即深吸一口气,她说,“李团长,你放心,我没事,还有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李国梁被弄的不好意思,“谢啥,要是让老沈知道我把事情告诉你,他一定收拾我。”
何思为笑笑,可是心里实在太难受,笑不出来,只能做罢,“李团长,你别告诉他和我说了,我也不说,他不就不知道了吗?就这么说定了。”
李国梁哈哈大笑,“这可不行,做的事就得承认。大不了被他瞪上几眼,又不会掉肉,放心吧。”
何思为让自己的声音听着轻快些,“好。”
又说打了很久了,这才挂了电话。
电话一挂断,何思&nbp;为在电话亭里就忍不住捂着脸无声的低泣起来。
沈营长是为了帮她出头才降职被处分的,如果没有李国梁和她说这些,她根本不知道,甚至还在感谢王建国,将这些感谢都归到王建国身上。
压下哭声,何思为咬住下唇从兜里掏出信,重新打开,沈营长提出解除婚约,是认为她喜欢王建国,而王建国又回来了,所以才这样做的吧?
所有的真相,在这一切被揭开,何思为用衣袖一下又一下的抹着泪。
哭的太过伤心,电话亭里收拾的老头看了都忍不住担心的劝她,“姑娘,你还年轻,没有这个男人,还有更好的男人。”
被误会了,何思为哭着扯扯嘴角,“大爷,我知道,谢谢你。”
从电话亭里出来,去站台等公交,上公交车后坐在最后一排,一直到下车到家,何思为眼里的泪还不时的往外涌。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伤心。
心里更多的是自责,因为她而害的沈营长受处分,影响他提干,对于一个军人来说,关乎他一辈子的命运。
而沈营长默默的做着一切,从未想过得到回报,默默的付出着。
何德何能,她竟然被这样的宠着。
想到这里,何思为将脸埋进被子里,流出来的泪刹间被被子吸掉,消失的无影无踪,很快被子就被哭湿了一大片。
哭累了,何思为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亮了。
她抬手腕看了一下时间,发现才早上四点多,却还是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