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院墙高大,也没有什么缝隙可以钻出去,只要将院门阖上,小三花就绝不可能溜出去。
一日的时光就在桑瑜看手札中度过,期间去了爷娘院子里请了一次安,阿爷阿娘正在手谈。
阿娘下不过阿爷,却偏偏不服输,多年来总喜欢找阿爷对弈。
大概是又要输了,桑瑜就见阿娘张牙舞爪地在同阿爷争执着什么,全然是占着上风的姿态。
在长安,阿爷有个惧内的名声,偶尔会被同僚打趣嘲笑,对男子而言,这看起来这是件丢脸的事,然桑瑜不那么觉得。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年轻时候阿爷笑得有多开心,现在依然如此,不过是爱惜阿娘罢了。
惧内不过三类,一曰势惧,二曰理惧,三曰情惧。
势惧便是妻族势大,夫家不得不摆低姿态,不敢开罪妻子。
理惧则是丈夫做了些对不住妻子的亏心事,此后以往便处处被妻子拿捏,处于弱势地位。
阿爷的惧内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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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势惧,也不属于理惧,是最后一种情惧。
因为对阿娘有情,且情谊深厚,由情而生出的在意,所以处处愿意退让,得了个惧内的名头。
阿爷不觉得有什么,阿娘更是心态轻快地享受着,乐此不疲。
桑瑜更是羡慕阿娘能得阿爷这样一个会“惧内”的郎婿,可没有外人会像阿爷在意阿娘那般在意她,她更没法像阿娘一样将郎婿驯得服服帖帖。
大概是人各有命吧。
心中叹了一声,桑瑜走到了爷娘跟前,小声同阿娘示意下在哪儿。
她的棋艺虽称不上精湛,但比阿娘可强太多了,好歹让阿娘输得好看了些。
聂征赢了妻女,心情颇好,一改平日的端肃板正,笑呵呵同小女儿道:“听闻玉儿一大早便火急火燎地出门了?”
阿爷今年四十有五,依着社会风气,郎君到了而立之年都会蓄胡须,以长髯为美。
阿娘却不喜,小时候便常看见阿娘埋汰阿爷那一点刚蓄出来的胡子,然后将阿爷撵到书房睡,一撵就是好几天。
几次下来,阿爷就老实了,此后再没蓄过胡须。
因此阿爷这个四十几岁的人仍是年轻时候的模样,面白无须,清俊秀雅,除了老了些,偶尔被阿娘叫老帮菜便没什么了。
在这点上,桑瑜完全是站在阿娘这一边的,除了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丈,她也觉得蓄胡须丑丑的。
不知道她未来的郎婿会不会听她的。
“今日我的小猫病了,我带它去小杏林看诊,故而早早出去了。”
在自己家,又是私下里,桑淑云不讲什么规矩,盘坐在罗汉床上,悠闲自在。
阿爷就不一样了,此刻还是跪坐着,一边收拾着棋盘上的云子一边言语。
“就那只三花,可要紧?”
聂征听妻子说了一嘴小女儿聘回来一只不太驯服的三花,还未看过,就怕猫毛满天飞。
“无碍无碍,就是冷着了,眼下已吃了药,阿爷要不要去瞧瞧我的小狸奴,它可聪明了!”
“只看一眼,不必靠近,
提起她犯的蠢,桑瑜讪笑,很快将话题引开来,眼眸闪闪地看向阿爷。
聂征怔了怔,清咳一声道:“倒是可以,不过今日太晚了便不去了,改日、改日吧。”
桑瑜就知道,阿爷是个怕猫的,见了猫跟见鬼一样,阿娘时常打趣说阿爷上辈子是只老鼠。
桑瑜不理解,小猫咪这么可爱,怎么会有人怕它呢?
与爷娘闲聊了几句,桑瑜辞了爷娘回了自己的院子,见小三花还在睡,嘱咐仆从将门关好,也去洗漱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