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徐延德三人,则是眼闪烁,满脸不舍。
伴随着长长的号角声。
停在通惠河码头的官船,也载着各有封赏的戚继光及所部将士,缓缓扬起船帆,南下返回浙江。
那边定国公等人送走了儿子,也向着凉亭这边走来。
胡宗宪看向三人,而后侧目看向严绍庭。
却见严绍庭的目光已经看向凉亭外官道旁的一架马车。
见到胡宗宪看来。
严绍庭面带笑容,当即说道:“部堂见谅,那边有我一友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胡宗宪见状,立马挥手道:“如今我已在京中,诸事商议皆方便,润物自去忙。”
说罢。
他也走向了过来的定国公三人。
严绍庭则是带着严虎,走向停在官道的柏富贵的马车。
到了官道。
穿着明人装束的西班牙商人柏富贵已经是走了出来,朝着严绍庭拱手长揖。
严绍庭挥挥手,笑着说道:“富贵兄多日不见,可谓是如隔三秋,不知近来富贵兄在我朝生意如何?”
说完之后,严绍庭目露审视。
自从朝廷对外商号和柏富贵签订了东南每年五十万匹丝绸的买卖。
这厮在大明便混的愈发风生水起,是个人都愿意和他做生意。
说到底。
当初柏富贵拉拢着那一帮外商,垄断大明对外丝绸贸易,更是先交了三百万两的定金,看重的就是一个名声。
就算现在朝廷和他中断丝绸生意。
他柏富贵也早就赚回本了。
柏富贵却显得颇似明人商贾一样,躬着身低头道:“若无严侍读照拂,我等只怕连回国的口粮都没了。”
“哦?”
严绍庭淡淡出声,询问道:“富贵兄今日特意等在此处,可是生意遇到了什么难处?尽管说来,毕竟富贵兄现在也算是我大明朝对外商号的朋友,些许问题本人自当出面从中转圜。”
柏富贵连连摇头,表示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他确实没有什么麻烦事。
现在北京城里各部司衙门,哪个不是盼着柏富贵这个传闻之中有着数不尽银子的外商找门。
见严绍庭面露疑惑。
柏富贵则是说道:“其实有严侍读在京中照拂,我们的生意做的很稳当。只是今年眼看着,大明东南的丝绸就要织造出来,我们到时候也要运回欧逻巴诸国,只是……”
“只是什么?”
严绍庭随口询问着。
柏富贵说道:“只是侍读也是知晓,伱们大明东南沿海,倭患不断。虽然我听闻,最近浙江那个总督胡宗宪已经升任兵部尚书,执掌东南战事,但海本就波涛汹涌,再加倭寇、海盗横行,我们担心……”
严绍庭面带笑容:“担心你们装满货物的海船,会遭受倭寇、海盗洗劫?”
柏富贵却又摇头道:“不不不,寻常海贼,我们的商船也装有火炮,并不畏惧。只是侍读或许不知,大明东南沿海,也有不少人是做着海外生意的……”
见柏富贵说到这里。
严绍庭总算是明白了。
这帮人不是怕海的海贼,而是怕同样在违背朝廷,做着海外生意的东南沿海海商。
东南那帮海商?
严绍庭目光渐渐收缩。
太祖、太宗乃至到了宣宗一朝的宝船图纸被毁,似乎就是东南那帮海商私下里串联,然后才被封存烧毁的。
松江府的布生意,似乎也一直行销海外,收益颇丰……
严绍庭当即伸手,揽住柏富贵的脖子。
他面露笑容,小声说道:“富贵兄,不知道你可有胆子,做一笔更大的买卖!”
柏富贵心中一跳。
虽然眼前这位年轻人在大明朝的官职并不太高,但架不住对方深受大明朝皇帝的喜爱。
更大的买卖?
柏富贵当即露出笑容:“还请侍读示下,小的自然是无有不从。”
严绍庭一挑眉:“当真?”
“千真万确!”
柏富贵拍着胸膛,噗噗作响。
严绍庭目光一转说道:“富贵兄其实不光是自己和我朝对外商号做买卖吧,还有你们欧逻巴诸国的商人对不对。”
柏富贵点点头:“我等都是坚信侍读的信用。”
严绍庭嗯了一声:“如此的话,既然你们信任本官。本官自然不能叫你们被我朝那帮贪婪的奸商威胁!”
柏富贵眼睛都变长了。
难道这位大明朝的年轻官员,能让皇帝下旨,禁止那些海商对付他们?
严绍庭这时候已经幽幽说道:“本官到时候会下令,只要是和我朝对外商号,商船都插旗号。富贵兄你们可以招揽一些日子过不下去的欧逻巴诸国人氏,升起海盗旗,到时候就盯着本朝那帮海商打!而若是遇到有对外商号旗号的船,就远远的让开。”
说完之后。
严绍庭目光幽幽,眼里闪烁着杀气。
东南的那帮海商,自己现在还没办法治。
但有柏富贵在,完全可以拉着外人来好生治治这帮永远都只知道肥己祸国的奸商蠹虫。
柏富贵却是吓了一跳:“这这这……这能行?”
大明可是有水师的。
虽然不如太祖、太宗朝那般远渡大洋,宣威万方,可也不是一般海盗能够对抗的。
严绍庭却是重重的拍着柏富贵的肩膀:“知道现在执掌东南五省兵马平倭事的兵部尚书是谁不?”
柏富贵重重点头。
严绍庭又问道:“知道刚刚平定浙江倭患的大将军又是谁不?”
柏富贵依旧在点头。
严绍庭又说道:“那你知不知道,现在我朝东南沿海水师,都执掌于新任兵部尚书胡部堂之手?”
柏富贵还是在点头。
严绍庭笑着说道:“只要你们打几次我朝走私的海商,然后与挂着对外商号旗号的商船避而远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