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上一次的战争,我在学校里不知写过多少文章。我们的梦想,我们羡慕我们的父辈,现在战争临到我们头上来了,仿佛故意来考验考验我们是哪一种人似的,可是我们却在避开……”丹妮亚小声地和副所长说着,细小的声音使阿桃披着被子蒙上了头,然后就听到了一声凄厉的猫叫:“喵——!”
“对不起对不起,”忘了还有伊万在被窝里,少女马上弹起来,挖了半天刨出来个气得呼呼的猫咪:“伊万,你觉得我们今天能钓到鱼吗?”
有些秃的大尾巴触电了一样一直在抖,就像没固定好的绳子在空中飞来飞去,伊万都没看她,一个劲儿的舔着自己的尾巴。
“啊,你醒了。”丹妮亚把辫子编好放在胸脯上,抬起眼向人笑的时候,的确增加了几丝少女的风情,“您没把伊万压扁了吗?”
“我好像直接抓着尾巴薅了一下毛……”她有些讪讪地笑,“这个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嗯!”
小姑娘一边梳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和她们说,“刚才我在迷蒙中,听见有人说羡慕什么?”
上一次的战争是指的国/内战争,也就是红白之间的对抗。
而白色,白色恐/怖的话,那的确是有特殊含义的。
在和平的时代,好像的确显现不出个人的理想有多么伟大,可是如果说战争使个人理想的实现更为熠熠生辉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没什么,我们的梦想离我们越来越远而已。”给自己扎好了一个完美的蝴蝶结,少女满足地站起身来:“每个人是有每个人不同的理想啦,我现在的梦想就是让战争的阴影赶紧远离在大陆上方。”
“谁不是呢?”举起伊万,见他还在别过脸去,瞳仁不知道在看何处,阿桃就用脸去贴贴他:“猫咪一般能找到鱼多的地方吧?”
“不一定。”所长叼着烟进来,“今天去河边,不能带上它。”
猫咪从鼻腔中喷出一道声响,彷佛也不稀奇遭人嫌弃的情况,他举举爪子,示意她放下来。
“有炮——”仗之类的,可以砸开冰层的东西吗?
“喵!”
“有电钻之类的,可以凿穿冰面的东西吗?”少女马上改口。
“我们只有最简单的斧头和叉子,还有撬棍。”
“好吧,大家伙轮流挥一挥,要注意不能把体力一口气用光,不然再积攒的时候就麻烦了。”普罗列夫指挥起来,点了四个男人和两个妇女,而她也算妇女的行列。
虽然她并没有结婚。
“您和您的,”刚走出研究所,一阵狂风直把人吹得往后退了半步,太阳懒洋洋地挂在天空里,用刀叉一戳就能流下蛋黄来,塔莉亚思索了一下,特意等在最后,和她并排走。“您的男友,他每周都要找你打电话吗?”
“是啊,我平时也要和他写信来着。”她把围巾掩了掩,“那个人不听到我的声音会不安的,还是个孩子呢。”她们刚刚还看见自己的同志们在前面走着,同志们离她们还不太远,要追还可以追得着,但是她们却不能够去追赶。
“那还不错啊。”塔莉亚想,一般人交流都是通过信件,莫/斯/科给列/宁格勒的通讯路线时不时又被炸断,军/事线路也不例外。
她的男友,是个什么身份的人呢?
这片土地一下子对人们生疏起来,道路被阻断,可能今天还屹立于中间的建筑,明天就被炮火摧毁。在祖国的土地上过了好长时间的自由生活之后的人们发现,这种生活显得非常异样,让人不适。
“您和您的伊万感情挺好的吧?”
“也还好?反正就是两个人相互包容下的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身影打了个喷嚏,“哎呀,大概是他知道我在说他,就在心里说了我两句。”
“咦?”
“就是说,”她拉着副所长的胳膊,“因为他不太喜欢别人评价他是个小孩子,但是我感觉他就是个小孩子脾气,很任性的人。”因睡眠不足而红肿的眼睛疲倦地、抱歉地、同时又好像非常温柔地望了望南边。
沿着南边一路下去,就是莫/斯/科。
不知不觉之间,有许多人也在朝河边的方向走。所长遇上了一个熟人,于是热情地邀请他加入到队伍中来。
“我记得,我哥哥跟家人是怎样为我们的生活斗争的。我一点也不埋怨您,难道您没有看见,之前一同撤退的人,有些人扔下一切不管,只顾带着家具,带着一卡车一卡车的破烂逃走,对我们这些老百姓一点都不管?”
前面的人起了争执,熟人大声地对所长说,“一个人一生中只要有一次经历过这种事,他就会对一切的一切都丧失信心!”
“这是你的觉悟还不够。卡寥沙。”
“他的家里人在莫/斯/科郊外的村子里。”塔莉亚叹了口气,“现在还在德/寇手里。”
“可是该撤退的时候我记得撤退了呀,就是时间,并不能让这个城市一夜之间变成空城吧?”阿桃道,莫/斯/科连城内也只撤走了一部分人和工厂,城外的他们更是鞭长莫及,列/宁格勒也是这样,“也是没有办法的,不能顾及到每个人。”
个人和集体,是一对复杂的关系,但是大家都知道,当个人利益和集体利益冲突的同时,应当服从集体利益。
但是当个人利益遭遇到灭顶之灾呢?
个人都不存在了,由个人组成的集体呢?
究竟要损失什么,损失到什么地步,这一向是个难题。
所长冷冷地说,“想得太远了!在德/国政/权到了门口的时候,当然不能对自己的政/权丧失信心。您听到吗?”他严峻地举起短短、生满汗毛的手说,这